翌日·清晨

    御案上堆砌的奏疏逐渐见底,“皆是为苏良嗣求情的。”皇太后将最后一本太常丞苏践言的奏疏重重甩至地上。

    侍奉左右的上官婉儿便迈步上前弓腰拾起,“温国公是乃是国朝的元老,几次拜相,根基之深,其门生遍布朝野。”

    皇太后叹了口气,“苏良嗣还在牢里蹲着吗?”

    “回殿下,昨日入狱一直未获释。”

    “八十多岁的老人了,”皇太后盯着册子,“本早该致仕,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吧。”

    年轻的内臣将司刑寺所立韦方质抵罪的簿子转呈进殿内,“殿下,司刑寺呈,时流人韦方质抵罪,由司刑法主簿立簿,请皇太后殿下御览。”

    上官婉儿从台阶走下接过簿子呈上,“殿下。”

    皇太后打开记载格式如旧的官员抵罪簿子,“这字,不像程仁正写的吧?”

    内官站在殿陛之下叉手回道:“回殿下,呈簿子的是新任司刑主簿。”

    “他倒是学得极快,”皇太后翻阅着,随后看到中间招供词及攀诬苏良嗣之语时与昨日周兴所报言辞稍加修改,但仅是这言语的些许变化却将结果逆反,“吾记得昨日周兴说的是流人韦方质因悔,而供苏良嗣同谋,臣子私通,罪加一等,吾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你给吾瞧瞧这上面写的什么。”

    上官婉儿福身后接过皇太后递来的簿子,“流人韦方质因恨而诬苏良嗣同谋”旋即皱眉道:“难道司刑寺也有温国公的门生?”

    “延福。”

    内臣高延福转身走上前,“小人在。”

    “让这个立薄之人入宫一趟,吾要见他。”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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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刑寺——

    程仁正急的在文房团团转,“那簿子怎么不给我看就交上去了,这要是出了纰漏如何是好。”

    录事张顺躬立在一侧,“今日一早坊门刚开宫里就来人了,是内侍省的内侍高延福亲自来的。”

    “怪我怪我。”程仁正瞧了瞧文房,“王主簿人呢?”

    “在官邸睡着,昨日没能在黄昏前赶回,便与下官等一同留宿在司刑寺了。”张顺低着脑袋,“下官见程主簿如此夸赞王主簿,便以为”

    “以为什么?”程仁正按着额头,“他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弱冠少年,我让他立簿不过是少卿吩咐下来的,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否胜任司刑寺主簿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