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鸥良久凝视着妈妈,很希望她能多说些什么,他渴望知道些真实的情况,因为父亲那严峻的表情通常说明这桩亲事并非表面那么简单,妈妈应该有所知。不过爸爸不说,妈妈肯定也不敢说。问了也是白问。所以杜鸥什么也没问。

    淡淡说好的,妈妈,我去休息下。

    他如今已经习惯冷静接受一切,非常的冷静。若是这位不知名的小姐哪怕是非洲某个部落酋长的女儿,以后要他习惯生食昆虫,他也不会有一丝惊讶。何况,事情还不会至此那么糟糕。

    只是,他心里隐约刺痛着他的,却是冷清荷。

    他临走时,什么都没对她说,那是因为他以为自己还能再见到冷清荷。他想等自己这里搞定了再把她弄到魔都来。他觉得这方面还是有些把握,因为他冷静地衡量过冷清荷这边,也和她的父母接触过,觉得爸爸应该还是能接受她的。≈1t;i>≈1t;/i>

    这些盘算尚未落实之前,他一个字都不能提。

    这些年他已经被训练成了一个冷酷且绝对自制的战士。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些年结交过不少女人,对女人也从来不会太放心上,甚至一直维持着某种愚弄和玩耍的态度。你只有保持游戏状态,才能绝对的无动于衷,以免深陷其中。任何对女人的沉迷和深陷,都是一种丧失自我的表现,也是绝对的危险。

    父亲曾甚至这样说过哪怕是你自己的妻子,孩子的妈妈,都不能是你最心爱的女人。一个做大事的男人,在爱情中更要保持绝对的冷静。绝对的孤独。孤独让你思维清晰,头脑敏锐,判断准确。一个做大事的男人,不能蝇营狗苟于那些琐碎磨人的感情,而因此丧失理性和斗志。≈1t;i>≈1t;/i>

    他承认,父亲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正在训练自己也成为这样一个男人。他不想让父亲失望,他努力地狂奔在孤独的这条道路上。但是,偶然遇见了这样一个女人,柔弱,单纯,思维纯净,并不完美,但是无暇。

    他无法欺骗自己的是,自己对冷清荷的感情确确实实是真实的。

    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约……

    是啊,就是那朝霞露出前的那一饮零露,虽然清淡,却甘甜进人的心扉。

    他觉得自己那狂奔的脚步,不得不因此放慢了下来,犹犹豫豫,却情不自禁。

    父亲那严厉和怀疑的目光让他浑身一颤,好似一巴掌打掉了他脑子里所有那些浑浑噩噩,纠缠不清,让他痴迷神醉的爱欲情念,陡然意识到自己怎么能对这样一个女人动情哪?≈1t;i>≈1t;/i>

    他隔断了一切和冷清荷的联系网络,划出一道天障,遥遥隔着自己和她之间。他想,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彼此忘记。

    他会在夜深人静或者独处时,打开记忆的密柜,翻出那些和冷清荷一起时的画面,细细抚弄回味一番过后,然后重新锁上,并且深藏进一个幽暗的角落,没人知晓他的那片柔软和芳菲地,曾也是个烂漫多情的少年郎。

    难耐时,他会找些女郎来,狂欢聚会,他们一起喝酒聊天,纵情放浪,然后愉快地度过一整夜,当朝阳重新普照这个魔都时,一切属于黑暗的欲念都会鬼魂般退回到黑暗地层。

    他就会冷酷地赶走身边尚睡眼星梦的那个女人,甚是不耐烦地喝令她快快穿戴整齐离开这里。他会在一边翘着二郎腿面无表情地最后瞥一眼昨晚温存过,今天已然褪色的身躯。显然,无论昨夜灯光下是多么的迷人和,今天看来不过是具没有灵魂的肉身而已。≈1t;i>≈1t;/i>

    魔法一旦消失,真相如此丑陋。

    光明下,所有都将顿显其丑恶面,而无处藏身。

    心底忽然涌上了一丝厌恶和肮脏感。让整理公寓的保姆全部丢弃这些昨晚用过的床上物品,他一样都不想再看见。

    他会快逃离这个房间,然后阳光自信地走到马路上,重新开启战斗的一天。他是属于这个城市,他深深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