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来你昨晚睡得不错。”管事边吃边说道。

    “做了一些奇怪的梦。”巴姆克里斯边吃边给他讲起了他昨晚的梦:

    梦中是一场风暴袭击了船。

    随着风暴的临近,几个小时里开始他们还很幸运的跑在风前,西边的天空变,接着变灰,最后边黑,一堵深色的云墙在他们后面隐现,像是一锅在火上煮了太久的牛奶一样翻滚,前船楼上巴姆克里斯在船首像边小心不去挡住船长和船员的路。

    最后的风暴可谓惊心动魄,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让他感觉干净振作,这次的感觉截然不同。船长也感觉到了,他将航路由东北改成正北,试图远离风暴的行进路线。

    这是徒劳的尝试,风暴是在太大,他们周围的海变的更加狂暴,风也开始咆哮,随着击打在船身上的巨浪而高低颠簸,他们身后是撕裂天空的闪电,隔海相望的是紫色的炫目电光则在电网中跳舞,紧接着就是雷鸣。

    “是躲藏起来的时候了。”巴姆克里斯回了甲板下。

    狗都因为恐惧而陷入半疯状态,一直在吠叫,吠叫,吠叫个不停,巴姆克里斯进门时他直接将他撞翻在地,一头猪则到处拉屎,船员试图安抚动物们的时候巴姆克里斯尽力清理掉那些污秽,接下来他们将任何松动的东西都绑定或者拿走。

    “我很害怕,”一个船员坦白了,舱位开始倾斜跳跃,随着海浪的重重击打东倒西歪。

    比淹死更糟的死法还有的是,“我们该玩个游戏,”巴姆克里斯建议。“那可能转移我们对风暴的注意。”

    “你觉得这只是一场风暴游戏吗?”另一个船员反问道,没有人理睬巴姆克里斯的建议。

    船体嘎吱作响,甲板晃动,猪感到危险而厉声尖叫,一个船员并用爬过舱位地板,搂着母猪的头,低声安抚,看着他们两个,很难说是谁在安慰谁,这个场面如此荒诞本来该很滑稽,但是巴姆克里斯笑不出来,他找了找酒杯,发现所有的朗姆酒都洒了,被淹死就够糟糕的了,他酸酸的想,但是清醒而悲哀的淹死就太残酷了。

    最后,他们没被淹死……但是有几次美好而平静的被淹死的前景看起来更有吸引力,剩下来的时间风暴依旧狂怒直至深夜,潮湿的风在他们周围狂啸,海浪像溺死巨人的拳头一样要撕裂他们的甲板,他们后来知道,上面有两个水手从甲板上被甩了出去,船上的厨师因为一壶热油扑面而瞎了,而船长从前船楼被甩到甲板上时重重的摔断了双腿,下面,狗吠叫撕咬,而猪则又开始拉屎了,让拥挤潮湿的舱位完全变成了猪圈,巴姆克里斯努力避免在这番情景下干呕出来加入它们的大军,这还得多亏了没喝葡萄酒。

    到了午夜时分风在渐渐平息,而海也变得宁静,足以让巴姆克里斯爬回甲板,但他在那里的所见并不能减少什么担心,船在海上漂流着,头顶盖着星空,但是它们周围风暴依旧暴虐。东西南北,无论他看向哪里,云都想黑色的巨山一样拔地而起,它们翻滚的斜面和庞大的峭壁掺杂着蓝紫的闪电,虽然没下雨,但是甲板又湿又滑。

    巴姆克里斯听到甲板下有人用尖细的嗓音恐惧的歇斯底里的尖叫,他也听到了渐升的祈祷声,船中段,船员正拼命与乱糟糟的绳索和湿透了的帆布搏斗,但是他们是试图升起它还是降下它他不清楚,无论他们在做什么,在他看来都不是个好主意,而事实证明了这点。

    风像那些低语的威胁一样,冰冷潮湿,扫过他的脸颊,扑打着湿透的船帆,翻滚着深红袍子,巴姆克里斯的直觉提醒他及时抓住最近的栏杆,紧紧两秒,微风就演化称了嚎叫的狂风,接着是暴雨,周围一片黑暗,一切都看不清了,前船楼和后船楼都在雨墙下遁形,有什么巨物扫过头顶,巴姆克里斯正巧看到船帆在两个人依旧挂在绳索上时就张起来了,接着他听到了一声碎裂声。哦,他反应过来,那肯定是桅杆。

    他发现一根绳索于是紧抓着它,往活门口挣扎着,希望能摆脱风暴下到下面去,但是一阵狂风把他从地面拽起,将他摔在了围栏上,他赶紧抓住,雨水鞭打着它的脸让他睁不开眼,他的嘴又一次充满了血。

    接着,桅杆碎裂了。

    巴姆克里斯没看见,但是他听到了,接着又是一声碎裂声,引发了一场木头扭曲的尖叫,一瞬间空气中就充满了木质碎片。一个飞过的木片仅仅差半寸就刺到他的眼睛了,而另一个插入了他的脖子,他尖叫起来,但还是紧抓着绳索,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还有这番力气,也许这艘船永远不会到达目的地,接着他就在雷鸣劲浪和木材的呻吟中狂暴而歇斯底里的大笑个不停。

    等到风暴消退,幸存的船员都像雨后的蠕虫蠕动到地表一般爬回了甲板上,这里完全是个破烂了,勉强浮在水面倾斜了很多,船身千疮百孔,船舱几乎被海水淹没了,桅杆只剩下一个刺桩,即使是船首像也未能幸免,很多个人失踪了。

    船长第二天就死了,而厨师只多撑了三天,船员们所能做的只有保证这个破烂漂着。

    食物和水一天天的减少,他们就这样又漂了许多天,太阳毫不留情的烤着他们,巴姆克里斯一直为在舱位里猪狗抱成一团的船员拿食物,他一瘸一拐的拖着腿走路,到了晚上则因为伤口而吸气连连,当他再没事可做后,他还会戳他的脚趾和手指,佣兵则坚持每天磨剑,一直磨到它寒光闪闪为止,有人在太阳落山后点燃夜火,他们哪里来的燃料……拆了桅杆当柴烧?

    但是当他们领着船员们祈祷时,会穿上他们装饰华丽的铠甲,而长矛也从不离手,现在没有一个水手还有心情去开任何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