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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轻风引语,拍打着山塔斜影。水云寒,风萧索,一丝凉爽袭来,昌焱缩了缩身子逐渐清醒,他微微睁眼,一道刺眼的日光逼近眼帘,他下意识将头躲进了臂弯里。

    可下一刻便意识到什么,他急忙睁眼,一张不羁的五官分明的脸现在他面前,他眼珠圆睁正要坐起,可屁股似顶住了什么硬物,蓦地一滑,整个人又一头栽进水里,康九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一拉,又将他拉了上来。

    “你瞧你,总是慌慌张张的,年轻人要沉得住气。”康九不以为意地说道。

    昌焱按了按心跳奇快的胸口,张望四周。烟海茫茫,一望无垠,自己与康九对坐在已变成竹筏般大小的葫芦上,只是这葫芦圆滑,他坐得别扭,不过知道自己还活着,便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去哪了?”

    康九耸了耸肩,道:“被我吓跑了。”说着咧嘴一笑,将他勾了过来,昌焱一个没站稳又差点滑了下去,可康九稳稳托着他,并说着:“我是不是很厉害?”

    昌焱痴痴点头,之后垂了脑袋一脸愁容,暗想着:“看来,我已成为了众矢之的,各个都想抓我或者取我性命,我身体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想罢便看了看眼前悠哉哼着小曲的康九,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抓我?”

    康九听他一问,本晃着头哼着小曲的他蓦地一僵,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不知道。”

    “他们为了我体内的东西是不是?!你们为我疗伤,无果之后还把我送来这自由之境,都是为了我体内的魔物!”昌焱说得越发激动,虽然那些人闭口不谈,但他也能猜到,只不过并不明白他们为何缄口不言,但越是如此,他越觉着事关重大。

    “是,因为你体内有魔魄。”康九正经道,样子仍懒洋洋。

    “那是什么?”昌焱眉头一紧。

    康九沉默片刻,心想这事他迟早要知道,隐瞒也无用,便对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昌焱本担心若两人都在一侧,这葫芦会重心不稳翻过去,他悄悄移了过去,发现这葫芦仍有条不紊地前行着,看来是他想多了。

    “你知道万年前的仙魔大战么?”康九先问道。

    昌焱听听头,那一场战斗成为整个神洲的传奇,他怎会不知。

    “魔祖并没有真正死亡。”康九紧眉说着,面容一改往日的不羁,倒让昌焱看得有些害怕。

    “他...不会附在我身上了吧?”昌焱说着,有些后怕,如此一来,他不是成怪物了么?

    康九又突然哈哈一笑,面部表情的急速转变教人不能轻易揣测他的喜恶,他打了个响指,道:“聪明!”

    昌焱一急,擒住他的胳膊喊道:“你不要拿我寻开心。”康九爱打趣人并非朝夕之事,但不想听他拿这种事情打趣自己。

    只见康九深呼吸了一口气,做好长篇大论的架势,他往身侧一摸,想就酒说故事,可寻了老半晌都没找见自己的酒葫芦,这才想起这葫芦正驮着他们前行,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便娓娓道来:“万年前魔祖被仙祖斩杀在天工神剑之下,本以为他魂飞魄散浩劫终了。但一件奇事发生了...”

    他装作很神秘的模样,小声续道:“那时你尚在襁褓,额间却骤闪魔族的图腾印记,你母亲大惊,寻了仙宗去圣城查看你额间的印记因何而来。后我与笔仙、医仙奉命前往圣城察看这事,最终被医仙确认,你体内有魔祖的灵魄...”

    康九说得很轻,但昌焱如晴天霹雳,他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目光呆滞,手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孩童时期便疑惑这个若隐若现的印记,母亲只说这是家族印记,他以为每个人都有,但又从未瞧见别人有过,而且这个印记随着他的成长,也慢慢不再浮现。

    在学堂里,东溟神洲史赞颂着救万民出水火的神洲六宗,他向往飞升成仙,向往成为圣城城主统治万民,可他却恰恰与那万劫不复的魔宗扯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