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评委正想划掉九尾,收到主评委之一的信息,犹豫了良久,到底还是要卖个面子,起身去找妻子。

    在上下几层楼寻找一遍,最终穿过自家小树林,看到木屋,妻子果然坐在屋外台阶上,在配餐保姆的辅助下,把刚到手的美容丸碾碎,掺到食盆里。

    原本要出口的话又哽回嗓子眼,男评委站在树林里,步子都迈不出去。

    妻子是单亲家庭,父母原本各有恋人,因为家族压力结合生下孩子就立刻离了婚。这样的事,在狐族并不少见,只是一胎中三个异性兄弟被生父带走,只有她因为过于孱弱,被母亲独自拉拔长大。

    为了养育妻子,岳母放弃当前男友见不得光的情人,选择参军搞事业。

    训练很苦,却也咬牙坚持了二十余年。

    在妻子大学毕业那年,岳母出现了裂尾症,原本在妻子的追求者中最不起眼的他,只因许诺了愿意一起照顾岳母,24小时请人一刻不离,才成为了她的丈夫。

    裂尾症是每一位狐族子弟都可能要面对的大患。

    无人照料的裂尾患者会被送去保护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销声匿迹,有的是被仇兽党弄去做地下表演,有的是被偷猎剥皮在黑市交易。但凡有良心的家庭,都会继续豢养退化成兽态的裂尾患者,可很多家长不愿意拖累孩子,有的一意孤行非要去保护区,也有因为忍受不了变成畸尾野兽的屈辱而选择自杀的。

    妻子便防着岳母想不开,日日精心照料,原本不欲拖累女儿的岳母也渐渐看开。

    认命地过着沦为走兽的生活。

    那双慈爱中偶尔流露出怅惘的眼睛,也许是在怀念曾经为人的风光,只是在女儿五十年如一日的照料里,不敢贪求过多。

    男评委看着岳母迈步上前,温柔蹭了蹭妻子的胳膊,在妻子鼓吹美容养毛的絮絮叨叨里,温馨进食。

    等胡姑妈跟母亲告辞,转个身看到小树林里的丈夫,妖娆地走过去,“说吧,什么事表情这么凝重?”

    “唔……有一位主评委说,那只九尾的认养者打算上门拜访,我不太好回绝。”

    上门前,佘寐仔细思量过。

    现在他与狐族有个尚未调和的矛盾,便是《逆尾论》的存在,也是症结所在。

    但其实不难解决。

    一尾与多尾本身并非泾渭分明的对立阵营,反而有着不可分割的递进关系,只要扫除一尾对否定自我价值的恐慌,指明一尾本该走上的道路,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最好的切入点,莫过于裂尾症。

    仅剩的六天不够拜访完身居各方的陪审评委,佘寐认真筛选之后,就近选择了几个“招牌”,着手处理裂尾症。

    他借老院长的手,联络的陪审评委不止胡姑妈一家,只是其他全都或直接或委婉地回绝了,只有这位脸薄的男评委碍于情面,答应下来。

    按照预约时间上门,佘寐被请进屋,连倒杯水的客套都没有。他坐在沙发上,看到对面男评委表情尴尬,一副为失礼感到羞愧但又不敢违逆老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