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的青色火焰,已经很久没有升起。原本经常擦拭,整洁如新的灶面,蒙上一层薄灰。

    头顶灯光,从中央往四周散射,照亮整张餐桌。桌面中央的透明花瓶,折射出浑浊不堪的水液,水面泛起涟漪,似乎还有微小生物盘旋。

    弯曲无力的褐色枝头,坠着同样干瘪蜷缩的枯黄花朵,花瓣风干,如纸脆弱。

    餐桌一侧,放有一份打开的外卖。

    乌泽坐在餐桌旁,机械性往嘴里塞饭咀嚼。

    直到米粒被牙齿碾成烂糊糜状,才将食物吞咽入腹。

    他脸色惨白,一向注重衣着齐整的乌泽,衣领却有一半内扣,衬衫也扣歪一颗扣子,整体颇为狼狈。

    他没有心思捯饬外表,也不想吃饭进食,浑浑噩噩过了好久。都说母子连心,他这种状态,在电话里搪塞敷衍都难,很快被乌母察觉。

    乌母叹息着,她是不看好这对同性情侣,情比金坚,也闹不过七年之痒。可她也不曾想过,他们两人,以这种唏嘘方式结尾。

    乌母挂断电话前,还是闭眼说了狠话,她不介意成为恶人,骂醒儿子。她知道乌泽难受,但作为娘,看到视频里儿子把自己糟践成这副样子,同样悲痛又难受。

    世界不会因为一人消失不见,就停止转动。即使乌泽再悲痛难受,日子也还是要继续过下去,他能消沉一段时间,却不能沉溺一辈子。

    乌泽的安危,同样有人关心。

    饿得狠了,大脑皮层,反倒无法感知饥饿。

    强制性的摄食动作,让他在每一次咬合中,太阳穴绷紧,共振疼痛。喉咙干涩万分,下咽食物时,恍若咽下满口血腥。

    勉强吃了几口后,乌泽拿起手机,回复聊天软件收到的各种讯息。

    当初向m城投递简历的几家公司,都认可了他的能力,邀请他参加现场面试。他和白御,不需要分隔异地,能一同在新的城市打拼发展。

    直至此刻,他仍有种身处梦中的,不切实的虚幻感。

    距离他和白御冷战和好,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同样,距离白御失踪不见,也已经有两个月了。

    仿佛从人世蒸发消失,被突然抹去一切踪迹。

    乌泽这段时间,几乎找遍所有能找的地方,所有人都让他保重身体,白御或许没有失踪,没准过几天,他就回来了。

    他从几天等到几星期,又等到几个月,始终抱有一份微小期待。

    ...

    这间屋子里,确实白御哪里都不在,可又好像哪里他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