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予泽沉默了一会儿,眸中是迟枫无法解读出的复杂情绪,如同海沟里的水压涌动,暗流冲撞。

    那一瞬间,迟枫的脑内迅速飞过很多弹幕。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什么牌子的保温杯最好最贵……’

    ‘暗夜猎手薇恩一级大招多长时间来着?’

    ‘靠,我特么为什么要问这种死亡问题’

    ‘我是大傻逼’

    房间里仿佛酝酿起世界末日来临前的自然征兆,迟枫在这种诡异的宁静之下坐立不安,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慌张。

    之所以小心翼翼,就是因为在喻予泽刚到FG的那天,他把自己搞得实在过于仓皇和狼狈了。

    越是想要表现得好一点,越是得不偿失,弄巧成拙。

    迟枫感觉自己就像是午时城门口被压在高台上被公开处刑的犯人,手脚均被捆住,旁边凶神恶煞的刽子手把烈酒一口喷在刀刃上,随时准备挥下屠刀。

    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就是他那个严重越过高压线的问题。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想收回也晚了。

    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喻予泽纤长的睫毛上,在他眼睛下方投出一片扇形的阴影,使得他的目光格外动人。

    他转头望着迟枫,动了动嘴唇:“有。”

    迟枫本还在内心疯狂的期盼着自己能在屠刀挥下之前听到那句‘刀下留人’。

    可他最终从喻予泽口中听到的却是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区区只有一个字的回答宛如行刑的令牌掉在地上的声音,当场宣判他的死刑。

    那一瞬间,迟枫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秒。

    仿佛在刽子手动手之前,已经有人在城墙上拉满了弦,对着他射了一箭。

    不偏不倚,正中胸膛。

    他抬头一看,发现那个人是喻予泽。

    滔天的愤怒,就这样硬生生转化成了怅然若失的酸楚和绝望。

    迟枫眼睛里控制不住的爬上了几条血丝,他本想问‘是谁’,还没开口却硬生生收回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