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之看了看筛盅,深墨色的,在灯光下泛着微青。目光再滑到苏洱脸上,突然发笑:“我不会玩骰子。”

    “巧了,我也不会,咱两生碰生。”

    他稍坐直身体,问:“那你是想和我赌钱呢,还是赌命?”

    苏洱想博一回,于是说:“钱我没有,命是有一条,你赢了我的命你大可拿走,但如果你输了必须立刻放肖学长走。赌桌之上没毁约,谁毁谁先留下两根手指!”

    “喂丫头!开玩笑的话不能乱说。”叶丞宽有些着急。

    陆衍之哈哈大笑,接了一筛盅,饶是不闻不问爱观戏的傅骁都有点坐不住:“衍之!你来真的?”

    叶丞宽跟着附和:“她要是输惨,你还真打算要小丫头的命?”

    “观赌不语,再吵滚出去。”陆衍之挂着笑说得轻描淡写,但眼里没半点玩笑样。

    肖如风上去拽苏洱手,劝她:“别说玩笑话,我不走了,明天回去再跟家里解释一样的。”

    陆衍之却说:“这可不行,既然说要赌就非赌不可。”目光似笑非笑移到肖如风脸上,凉凉开口:“否则我既不留你夜宿也不派美女给你作陪,还会废你一条胳膊。”

    歹毒威胁亏他还能笑着说出口,平淡的像在说晚餐添油还是加醋的事。

    肖如风到底小年轻,脸皮也薄,一句话听完乖乖松开苏洱的手。

    陆衍之给的规矩,七局四胜就算赢。整个包间全在屏息观战,开局苏洱连赢两场,陆衍之屈居下风。

    第三局,四个六。

    苏洱再赢一局。

    只要再赢一次,苏洱就能平安跨过这道坎。

    余楚楚急得直嚷嚷,贴他贴得跟牛皮糖一样,花样加油打气。

    陆衍之握住筛盅,笑着说:“妹妹,当心乐极生悲。”

    她的确心有侥幸,再怎么乘胜追击也不可能把把幸运到让他赢。而事实,她赢过开局三次,再没一次蒙受幸运女神眷顾。

    陆衍之很敏锐得要开,给的两筛盅之内的点数往往全不是苏洱叫的点数。

    她这会儿才恍然大悟,陆衍之压根是老手。

    前三局不过在放水逗她。

    她往后瘫靠沙发背,轻声说:“我输了。”又扭头对肖如风勉强一笑:“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