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岛主莲莹于阁楼外的水榭款待帝君。

    水榭灯火通明,月下杯盏摇露,席间偶有笑谈传出。

    落座后,花姣姣直接询问莲莹关于鳞翅的消息,却被莲莹一句:“酒兴未至,稍后再谈。”给堵了话。她便默在一旁自斟自呷,不再攀谈。

    一来她与莲莹本就不熟,并无合适的聊谈话题。二则,她就是奔着鳞翅的消息而来,没必要说些多余的话,以免话多错多。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浮炎帝君。

    三个时辰前,她以‘我已有心爱之人’为由,解释自己为何无法‘以身相许’。

    帝君当时沉默良久,她以为他是在思索要她如何报恩,遂也静静等在一旁。哪知帝君再出声时,口吻忽然变得冷淡,道了句:“若无诚意,何须报恩。”就转身离开。

    留下她懵不清地站在原地。

    宴席开始前,她上前与帝君打招呼。帝君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便径直入座。此刻已过了一个多时辰,他没与她说过半句话。

    花姣姣低头斟酒,一边思量自己究竟哪里惹着他了,却一头雾水。

    左右摸不清帝君的想法,权当他性子乖张、喜怒无常。反正今晚就是个陪酒的,花姣姣索性独饮不语。唯有被岛主问及话,才客气地接两句。

    席间,基本都是莲莹开腔找话题,聊的都是天界的轶事趣闻,譬如仙官们下凡历劫的那些事,堪称八卦的重灾区。

    也就只有扉华兴味十足地听着,偶尔也会说上几句。只是他全程不敢直视莲莹的眼睛,回话时,目光只落在她下巴上。

    稍前经花姣姣点醒,他才察觉莲莹会用眼睛不动声色地施展迷魂术。只怪自己道行不够,轻易就着了术,好在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因为花姣姣有心上人一事而郁闷得只想安静饮酒的帝君,几次开口皆是被莲莹点名问话。

    花姣姣则意兴阑珊地撑头靠在案几上,瞧着是懒懒的微醺之态,心里却止不住地嘀咕——

    她耐着性子在这陪酒不就是等岛主酒兴来时,道出鳞翅的下落吗?可这把酒言欢了一个多时辰,月亮都被酒味熏进了云里。岛主却越聊越来劲,八卦也是越扯越没边,哪里有半点要谈正事的迹象。

    花姣姣再坐不住,她将酒杯放下,端正身子正想出声再问。到嘴边的话却被莲莹接下来所言压了回去。

    莲莹笑对帝君,问道:“听说帝君曾奉天帝之命抓捕魔君,却抓了近万年也未成功。那位魔君的本领竟如此了得,更胜帝君吗?”

    帝君端杯轻呷一口酒,视线不露痕迹地扫过花姣姣,将她竖耳聆听的样子尽收眼底。

    就在三人全神贯注地等待他回答时,他才将酒杯放下,语焉不详地说道:“某种意义上,她的确胜过我。”

    莲莹呵呵干扯嘴角:这说了等于没说。

    花姣姣则云里雾里听不懂,她都不知自己在哪种意义上胜过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