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放学。

    白梨背着书包,去了一个僻静的洗手间,那里平日几乎没人造访。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包,凑到镜子前,摘下眼镜,用眉刀修了修眉,而后开始做她极其擅长的一件事——

    化妆。

    有段时间没化妆了,但她的手法丝毫不显生疏。整个化妆的过程重复过太多次,记忆好像烙在骨子里一样,手指碰到那些东西,就能清晰地复现。

    粉底液在皮肤上一点点晕开,让原本白嫩的皮肤显得更加清透,遮瑕霜掩盖住了睡眠不足的憔悴。她的手写不出好字,却能灵巧地勾出精致漂亮的眼妆、以及恰到好处的阴影和高光,温润的唇釉给嘴唇添了分艳色,衬上几抹浅粉的腮红,脸蛋像是吸饱了露水的桃花瓣。

    考虑到还在学校,她画得很淡,妆容完美的贴合五官,却又不会掩盖她原本的灵动,相得益彰。

    “宋轻,我好看吗?”白梨扬起下颚,眼尾弯弯的,含了抹勾人的俏皮。

    无人应答。

    短暂的沉寂,片刻后,回应她的是一道熟悉的吞咽声——

    “咕噜。”

    急躁又响亮,像有一只伏在黑暗中的野兽,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食物,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扑杀而后吞入腹中。

    白梨气息微顿,接着毫不意外的低头,将镜子挪出视线,再淡定地收好化妆包。

    她知晓那个女人的觊觎和欲望,并已经基本适应。

    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她会被不知名的吞咽声吓得手足无措、甚至不敢洗澡。但现在,她已经能淡然把吞咽声当成对自己妆容的肯定了。

    习惯成自然。

    白梨收好准时去了音乐教室。

    恰好六点半。

    音乐教室铺着柔韧的木地板,场地已经布置好了,中间空出了一大片表演的空地,门边则摆了三套桌椅,分别坐着两个学生和一个老师。

    都是陌生面孔,高茵茵没来。

    白梨收回目光,心里没起什么波澜。

    “这个小姐姐好好看啊,是艺术生吗?”

    “你看她有化妆的,化妆技术这么棒,应该是艺术生吧,那表演肯定也很好看,可以饱饱眼福啦,欧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