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天崖,狱火冲天。

    阮岁檀坠落在地,后背遭到重击的瞬间,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剧烈的疼痛自丹府瞬间蔓延全身,与此同时,金丹破碎,毕生修为化为灰烬。

    “可惜了,千年难遇的天生剑骨,就这么废了。”

    “哼,他可惜,被他猎杀的云州十万生灵不可惜?!”

    “我并非那个意思,只是不解,好好的天下第一剑,怎会入魔?”

    “谁知道呢,不过被他道侣亲手围剿,也是悲哀。”

    “道什么侣,他跟柏原逸还没办合籍大典呢,不算不算……”

    戾天崖边,众人碍于阮岁檀往日威名,虽见他重伤,也不敢贸然围上来,只隔得远远的指指点点。

    阮岁檀对这些人充耳不闻,他抬头看向那道熟悉的玄色身影。

    柏原逸依旧是一身绣着金雁云纹的宽袍广袖,手中握着的白玉剑上,鲜血顺着血槽往下流,在他背后铺了一条蜿蜒血路。

    “还未恭喜你得偿所愿,登上宗主之位。”阮岁檀嘴角扬起一抹笑,伸手从怀里掏出几片碎玉,“如今咱们这合籍大典看来是办不成了,信物也该彼此交还,可惜你送我的玉佩已经碎了——我的藏心剑呢?”

    柏原逸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碎玉上,一动不动,良久,才沉声道:“阮岁檀,你叛宗入魔,虐杀云州十万生灵,今日我率仙盟诸人前来清理门户。但念在你曾于九州有大功,只要你愿意悔改,我保你一条性命。”

    阮岁檀捂着重伤的胸口,忍不住笑起来:“留我一条命,然后关在雁栖楼给你天天暖床吗?”

    柏原逸怒道:“阮岁檀!”

    “可惜,我对给你这种人渣暖床没什么兴趣。”阮岁檀掌心一翻,手中碎玉尽数掉在脏污的泥地里。

    “你闭嘴!”柏原逸脸色铁青,几乎从牙缝中挤出来,“什么情况了你还开玩笑!”

    “我从不跟人渣开玩笑,你不是知道的么。”阮岁檀讥讽说完,担忧的看了眼不远处悬崖边上,被几个仙盟中人围攻的红衫少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一种莫名的杀意扑面而来,远处一道白光微闪动,直往悬崖而去!

    那道白光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阮岁檀下意识觉得,只需要被沾上一点,红衫少年必死无疑。来不及多想,他飞身扑到崖边,把浑身是伤的少年护在身后,尚不及躲避半寸,远处的雪光转瞬即至,那剑光凌厉至极,挟着破空的呼啸声没入他胸口!

    噗嗤——

    利刃贯穿身体,巨大的黑暗袭来,身体下坠的同时,他仿佛听见少年喊了句师尊,但已经不重要了……

    十六年后。

    “——三千块灵石!”“四千块!”“一万!”

    身边叽叽喳喳地吵嚷不休,活像菜市场里八百只鸭子齐声高歌,阮岁檀被闹得脑门子涨,第一个念头是:难不成上辈子作恶太多,转世投胎成了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