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把我拉向某一个方向,轻灵的悬浮感被一种加速的感觉所替代,而且这个加速的感觉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我使劲地睁大双眼。在视野彻底被黑暗吞噬之前,我看到世界景色在我眼前快速流转,一会儿我登上了九天之巅,一会儿又钻入了异兽丛林,转眼来到了一个地下矿洞,以难以描述的速度穿梭在矿工们的丁字镐之间。随后仿佛又穿越了时间,我看到了埋伏在树林里准备刺杀我都翼龙腾空而起,我看到异兽大军在背后长着膜翼的人带领下向着西煌徐徐而来。我看到我和云蓝躲藏的山洞,看到自己躺在丛林的尸体堆中,看到初入军队时我被教官训斥的那个下午……

    画面流传得越来越快,所有片段都只是一闪而过,再也捕捉不清画面的内容。但这一幕幕的闪现却勾起了我消失已久的情绪,不经有点怀念人世间的一切……暗淡的视野最后停留在了凝视屋顶的苏子铃处,我也静静地凝望着他,他也静静地望着我,直到我的视野再次被黑暗覆盖,意识也随之堕入深海。

    时间回到绘云蓝走出房间的时刻。

    绘云蓝快速而安静地走出医院后,向着画室的方向快步跑去,沉重而快速的呼吸完全不像是有数年军旅生涯的体质,而且这种呼吸,在走出医院之前就开始了。

    她最近正在画一幅画,就是夜空中的星星点点,中央还有一道银河犹如出鞘利剑划破夜空。而地面上则站着仰望星空的缘梦星。

    来不及签上名字盖上章,绘云蓝赶紧把画贴到画框里,赶紧抽了一块玻璃插入画框之间,咚一声把画框拍紧,抱起来转身就跑,出门的时候差点就撞到了门框上。

    路上的人都疑惑的看着这个抱着画奔跑的短发女孩,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在这个惬意的午后如此着急呢?

    城外远处响起了一连串的马蹄声,一支小队伍从东边疾驰而来,扬起阵阵飞尘,在和平的时候几乎见不到这样狂奔的马匹。马匹流出了眼泪,但骑手依然把鞭子一下下地抽到马背上,生怕慢了一分一秒,便误了大事。队伍里有人穿着颜色艳丽的戎装,有人穿着纹饰繁华的官服,还有人穿着雪白宽大的长袍,当然都已经在路途中染成了土黄的颜色。

    青霉素正在送来的消息从先行返回的信使处传给绘旅长,旅长起身把所有人一股脑地轰出了办公室,转身便反锁了门正要离开,警卫担忧地问到:“刚刚这么急乱,会不会碰倒了了烛台,要是着火了可就麻烦了。要不您回去开一开门检查下吧?”

    “你爬窗看。”

    缘梦星的副官们听说旅长跑了出去,便也抛下手里的工作,不约而同地向医院赶去。

    苏子铃在病房里静静地看着我缓慢起伏的胸膛,像是出神的在想什么事情。

    “苏子铃!”绘云蓝冲进了房间,小声地喊到。

    苏子铃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绘云蓝。

    绘云蓝指了指病床,轻轻地问:“还醒着吗?”

    “不知道,你去看看?”苏子铃耸了耸肩。

    魏武兵也把脑袋探了进来:“连长好点了吗?”

    绘云蓝轻轻地放下画,快步向病床走了过去,轻轻地摇动我的身体:“缘梦星!缘梦星!”

    魏武兵肩膀也探了进来:“醒了吗?”

    绘云蓝逐渐加大了力气,更大声的喊着:“缘梦星!缘梦星!”

    魏武兵大惊失色,整个人冲了进来:“死了??”

    苏子铃赶紧把两人拉回来:“还活着呢,你们这样真得把他整死了。”

    医生听到动静,赶紧冲了过来,摸了摸脉搏:“还活着呢,如果青霉素能到,就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