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和黑夜很快就过去了。自发烧以来,已经过了四天。四天前我和大家都坚信我会是能痊愈的那少数人,但每况愈下的精神状态与逐渐浮肿的身体用无情地一笔一笔勾勒出死神的面容。

    “首长,今天感觉怎么样?”魏武兵的声音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我费力地撑开眼帘,对着紧挨着病床的魏武兵摇了摇头。随后又大口的呼吸了好几下才平复下气虚的感觉。现在我只要稍有动作,都会感觉到呼吸困难,心跳加速。每天都昏昏沉沉,甚至没有精力去悲伤或者回忆,思绪最长持续不过两分钟就将失神昏睡。

    “病人情况很不乐观。我们用了最新的诊断方法,量了他的血压,比正常值低很多。随时都有可能会喘不上气。”医生把魏武兵叫到走廊,低声说道:“虽然送到医院时伤口都已经止血合拢,但感染仍然非常严重。”

    另一名医生补充道:“最近有人用一种叫显微镜的仪器看到一种叫细菌的东西,到处都是,尤其是感染伤口里流出的液体中,满满的都是这种东西。病人已经合拢的伤口里应该也全是这种东西,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魏武兵着急的问:“没有办法处理吗?”

    “听说首都的贵族在研究细菌的时候,发现了一种物质可以非常强力的消灭这些细菌,它们把这种物质叫青霉素。这是我们知道的唯一一种救病人的方法了。但这种物质我们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魏武兵一把抓过旁边的卫兵,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一通交代,卫兵立马把武器一丢,像脱缰野马似的冲了出去。

    “我让他去告诉绘旅长了,旅长也许可以找得到这个药,希望还是有的!”魏武兵急切地在原地绕着圈,边转边说着。

    办公室里,绘旅长一拍桌子:“没听说过,但可以去问问!”

    秘书刷刷刷地起草了文件,旅长啪一下盖上章,一匹快马冲出了西煌城。

    昏昏沉沉的醒过来,肚子上热乎乎的,疼痛像一块砖头牢牢地嵌进了我的身体。但身体的力气流失得连痛苦的表情都做不出来。我转过眼睛,看到绘云蓝与苏子铃坐在房间对面的椅子上交谈着。

    “他醒了。”苏子铃突然转过头来,敏锐地觉察到我的苏醒。

    “缘梦星,缘梦星!”绘云蓝边喊我边走了过来,以确认我真的清醒着。

    苏子铃轻轻地抓起我的手。

    “好像第一次见到……”我对着苏子铃说

    半句话没说完,我赶紧停下来喘两口气,仅仅如此便出现了窒息感。

    在战场上,我有许多次面临死亡的威胁,那就像是在平原上出现的沟壑深坑,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但我很幸运,凭借运气和技巧安全地渡过了这些坎坷,翻越过去后又是无尽的平原。

    苏子铃握着我的手,柔柔的看着我。

    “其实他来了几次了,只是你一直都昏迷着,距离上一次苏醒都过了两天了!”绘云蓝猜到了我想说什么。

    是嘛?我用力拉了拉苏子铃的手。

    苏子铃感觉我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便慢慢地把我扶起来靠坐着。

    窒息的感觉缓解了不少。但我根本坐不住,挣扎着滑落了下去。

    就这几下运动,我马上就感觉喘不上气,开始大口的呼吸。心跳声在耳朵里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咚咚,咚咚,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