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这时却有些犹豫了,自然而然质疑道:“你手中这瓶也是天雷?”

    此时此刻,大概在场所有人都有一种被欺骗的感受,可是自己至始至终并未说过天雷只有一瓶,皆是在场七国豪族大贾臆测天雷只此一枚,而今又冒出来一瓶,众人有些想法也很自然。

    一旦诸位巨贾有了想法,便不会有争抢天雷的强烈意向,天雷也就卖不上高价,不过,面对这种情况,自己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赵端淡然回答道:“当然是天雷!你若不信我可当场向你演示!”

    “还能演示?”

    赵端之言又惹来一片鼓噪喧哗之声。

    赵端从怀中又掏出一个瓷瓶,举到头顶说道:“实不相瞒,这种天雷并非一瓶,我身上还有两瓶!诸位若是不信,我尽可为你们演示就是!”

    要想给人一种高大上的神秘感,就得有繁琐的仪式。

    演示若随随便便,像放炮仗那般点燃药捻随手一扔而后发出“咚”的一声响就完事了,那花费千金之资的买主会有什么心理感受?大概他们心里只有两字,不值!

    要他们觉得值,觉得天雷这东西,金贵,就得有繁琐的仪式。

    赵端憋着坏,一本正经说道:“还劳君上以新君即位时的祭祖礼仪规格为我张罗一番祭祀雷神,我才好为诸公演示!”

    “喏!”卫君手握价值八千金的买卖劵书,言听计从连连点头应诺,来到大宗伯身边激动握着大宗伯的手臂说道:“伯兄,三百多项祭祖仪礼,还得劳烦您老操办起来啊!”

    大宗伯也激动的老泪纵横,拍着卫君卫真的手背应喏:“放心,老朽搭了性命也要操办好这次祭祀礼仪,想想八千金那可是我濮阳的一年税赋,再来一个八千金,我卫人即便躺睡一年也无冻馁之忧,干!”

    大宗伯兴奋的挥手对左右下令道:“左右小宗伯听令,前往官署,召集司尊彝,司几筵,天府,典瑞,典命,司服,典祀,大司乐,大胥,大师,典同诸人,明确职司,而后派人三百,前往西门外搭建高台祭地,再挑选肥美牛羊猪三百头杀牲祭天……”

    大宗伯豪迈之气充盈屋梁,可是自己听了却是肝颤不已。

    不能这样搞吧!我只是要个阵仗,你们如此大张旗鼓,只听差遣的人手恐怕不下千人,杀猪杀羊是总共三百还是各三百头,即便一共三百头,那也价值不菲啊?如果这套礼仪下来,不知耗费多少钱粮,如此一来,这成本大了去啊!若是细算下来,说不定还要赔钱!

    你们不能这样搞啊!

    赵端拉住大宗伯低语道:“太公啊!你这一套礼仪下来,天不就亮了吗?人都走,还怎么挣钱!你让礼仪简化简化,祭坛就免了,三牢也免了吧,派些诸如磬师,钟师,鼓师,笙师,箫师,铙师之类敲敲打打的乐师,在女闾之中放上两堆柴燎,祭祀祭祀天地也就行了!省下的钱,可救济不少春荒挨饿的百姓,还可给我卫卒多装配几辆战车,如何啊?”

    大宗伯眼睛一亮,拉住赵端惊喜的看了半天,忽然老泪纵横激动说道:“你小子真不愧是我嗣君之孙,仁心仁德啊,老夫就按你所言操办便是!”

    一切按照赵端所言,大宗伯简化祭祀流程,在颛顼宫楼阙前,放了一组琴、筝、磬,埙这类吹奏轻柔乐音的乐师,又点燃了两堆冲天大火。赵端下楼绕着火堆转了两圈,又三叩九拜的祭拜了一番天地,仪式这才算结束。

    这套仪式下来,还别说真有几分肃穆庄重之感,再回到二楼宴厅,跟在自己身后的众人如同扫墓回来一般沉静。

    来到宴厅之中堆放杂物的小房间里,赵端对卫真吩咐道:“让人清空此间房室,就在这里演示吧!”

    适才外面空地那般宽阔不用,却选择了这件小室,实在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