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丰气的双手发抖,被一个小辈掏空底牌,还一点脸面都没给他留,他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手机呢?他要找韩玉梓,他受不了被时灿爬在头上的感觉。

    找了半天,殷丰才看见被他刚刚从茶几上扫下来的手机。

    他忍着气捡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喂,韩夫人,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好,最好再快一点,绝不能让时灿一直在代理人这个位子上呆着。”

    殷栖寒从岳鸿飞家出来的时候,头顶上的太阳明晃晃的,已经有些灼人的温度——当然,是对于他来说。

    他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上,思索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里是人间,他想做一些事情,必需品就是钱。钱多好办事,没有钱,他连个公交车都坐不了。

    生前去过的地方他有办法到,但没去过的地方只能借助人间的交通工具。

    一个孑然一身的游魂,不能一直站在大太阳底下思考怎么赚钱,时间紧迫,殷栖寒打算先找他生前认识的人暂时借点,等他回了阴间动动风水,保证可以双倍还上。如果说认识的人,殷栖寒第一个想到的名字,自然是时灿。

    他在心底无声的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灿灿,灿灿……算了,还是少出现在她面前吧,免得他一动心,满脑子舍不得,计划全乱。

    殷栖寒望着车水马龙的大街和各色行人,十分普通平凡的画面,对他来说却隔着生死的遥远距离——

    如果他没有死,哪怕只剩一口气爬回时灿身边,拼尽所有的力气也要把身上的团团迷雾弄清楚,和她长久的在一起。

    可是现在他都这样了。就算迷雾散尽,人鬼殊途也不可能相伴一生,何必再拉灿灿趟这浑水。

    排除时灿之后,殷栖寒心中过了一个又一个名字:岳擎不行,他从来不沾手不明不白的事,自己不和他讲清楚,他绝不可能和自己有任何牵扯;岳昭不行,岳昭单纯嘴巴大,他要是知道自己回来了,晚上少不了要安排给他接风;时林不行,那小崽子心思重,他信不过;时叔也不行,他要是见到自己,肯定会担心的,可惜时岚不在,不然他是最好的人选。

    盘算了半天,殷栖寒发现,除了时灿,他别无选择。

    ……也好,这应该也是最后一次见了,就算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殷栖寒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趁着没人注意,他抬起左手,将食指浅浅的刺入了心口的位置。再拿出时,他指尖上赫然带着一粒心头血,很快这颗血珠化成雾散开,殷栖寒的手掌上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画面。

    灿灿在殷宅?

    殷栖寒若有所思的望着那团模糊的光影,唇角有一点点要翘起的趋势,但又立刻僵住。他面无表情的收起手,转身向外走去。

    ***

    与此同时,时灿刚刚挂断打给远在法国的“殷栖寒”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还是该死的熟悉,在得知殷丰已经招认的情况下,他很快就败下阵来,将殷丰让他做的事情通通交代得一干二净。

    他不仅把殷栖寒的一切材料和死亡证明发给了时灿,还把他手里拥有的所有有关殷栖寒的各种信息一并全传了过来。包括但不限于殷栖寒的各种照片、在法国学习的成绩单、甚至他的社交账号和密码。

    最后他还特别小心且温柔的询问了一下,殷丰犯的这些错,会不会影响到他?如果一定要被罚,看在从犯的份上,他是不是可以从轻发落?

    时灿二话不说的挂了电话,实在想不通殷丰到哪儿找这么个人,和殷栖寒声音一模一样,和他说话倒比跟殷栖寒说话更叫她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