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戎带着身后的一长串小尾巴,风风火火地往盘云寨走去。

    半路上,遇见了那只走丢的小羊羔,薛戎将它随手抄起,夹在胳膊底下,接着赶路。

    回到村寨,薛戎把小羊羔还给小芳,其他孩子也纷纷喊着困,各自回家睡觉了。

    送走这群孩子,薛戎在寨子里转了一圈。

    他先前与清芝、闫凤花、邵问矜已经约好,由他埋伏在荒山中等蛇妖,其他三人则进入村寨打探情况,到了今夜子时,他们在盘云寨门口碰面。

    如今时辰已过,却不见另外几人的踪影。

    经过一户人家门前时,薛戎瞧见院落里摆了几十张桌椅,此时人声鼎沸、灯火通明,似乎附近的父老乡亲全聚到了这里,正热火朝天地喝酒吃肉。

    再定睛一看,薛戎发现邵问矜也坐在席间,左手握着一支鸡腿,右手捏着一个寿桃,吃得满嘴流油。

    他走过去,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少吃点,当心又变回原来那个胖馒头。”

    邵问矜吃得兴起,浑然不觉有人站在他背后,被这么一吓,他差点被寿桃噎住,猛灌了几口茶水才顺下去:“咳、咳……前辈,您什么时候来的啊?”

    被太衡子逐出师门之后,邵问矜无处可去,独自漂泊了好一阵。恰巧在这时,他遇上了离开溯月教的清芝、闫凤花两人,便恳求二位前辈收留自己。闫姑向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一口应允下来。

    邵问矜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在这五年间,身量拔高了一大截。再加上猎妖人是个苦差事,他整日跟着几位前辈四处奔波,风餐露宿已是常事,身体便清瘦了许多,整个人已然是脱胎换骨。

    若是从前乾明宗的故人遇见他,定要认不出来,眼前这个略显羞怯的俊逸少年,竟是原先那个白胖滚圆的小馒头。

    邵问矜解释道:“前辈,不是我故意偷懒。这里是盘云寨里正的宅院,他父亲过八十大寿,在家里大摆流水席,请了全寨的人来吃饭。里正一听说我们几个是猎妖人,便热情相邀,我们推脱不了,索性就来做客了。结果宴席太丰盛,好菜一道接一道地端上来,大家伙儿从天刚擦黑一直吃到了这个时辰。对了,清芝姐和闫姑坐在另一桌。”

    薛戎朝着邵问矜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望见了清芝、闫凤花两人。

    他刚在清芝旁边寻了个位置坐下,便见到一位留着两撇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听对方的语气,正是筹办这场流水席的里正:“唉,我媳妇儿说乡亲们没有吃尽兴,要再做一道爆炒猪肉呈上来,可这半夜三更的,我上哪儿去给她变五十斤猪肉出来啊!”

    闻言,薛戎从乾坤袋中取出那头血淋淋的狼尸:“我这里没有猪肉,只有三百斤狼肉,若是夫人不介意做成爆炒狼肉,便尽管取用。”

    里正虽然吃了一惊,但很快便欢喜地招呼了几个大汉过来,将狼尸拖进了灶房里。

    清芝见了,问道:“尊上,您不是去找蛇妖了吗?怎么带了食材回来?”

    薛戎咳了一声:“此事……说来话长。”

    尽管清芝仍然称呼薛戎为“尊上”,但在薛戎眼里,她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小小的侍女。

    半年前,他从无边的黑沉中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守在身边的清芝。

    那时,薛戎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却被清芝打断了:“尊上,我知道您要问什么,让我一一为您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