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书辰眼角阴郁的戾气还没成形,就被对面抽抽噎噎的小哭包彻底打散了。

    他好像能轻易掌控自己的情绪和底线,每一次都踩在标准线的一角,不多不少。

    他明明只比自己小三岁。到了他这个年纪个子也开始抽条。手臂纤长细白,长腿笔直,站起来头顶也到了他的脖子。

    但仍然会控制不住地将他当做没有长大的孩子,要被自己保护。

    只要他一哭,所有的底线和坚守都能被退的很低。

    俞书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明明是件多么难堪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女人带着象征尊敬的花环,却又像对待可以随意侮辱的小宠那般。

    温白榆像一个绚烂夺目的小太阳,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告诉对方,刚才在红色花海包围的舞台中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女人的手像蛇一样缠上来,嘴里的声音像巫婆的诅咒,她说:“多么漂亮的躯体,真想拥有和摧毁,开个价吧,小朋友。成年了吗?”

    俞书辰眉眼全部敛起,也放低声音,暗沉沉的,“丁太太,我认识你先生。祝你今晚好运。”

    他将眼底的阴霾全部藏起来,走出了黑暗的一角。

    温白榆那一边的高大路灯的光投下来,将俞书辰整个人照亮了。

    小朋友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像个迷了路找到主人的小狗,扑进了主人怀里。

    温白榆柔软的脑袋蹭在俞书辰的脖颈上,痒痒的,又带了一些人间烟火气的暖。

    俞书辰那颗被栓起挂在天际的心终于实实地落回了他的胸膛里。

    俞书辰拍拍他的背,哭笑不得道:“是哥哥被轻薄了,该哭的不应该是我吗?”

    温白榆哭得打嗝,他不能说自己心底的那点东西,只能抽抽噎噎地,“我……我是……替哥哥……哥哥……哭的。”

    回去的时候也打了车,在车上,温白榆察觉到俞书辰心情不佳。

    也不知怎的,平时呆在一起两人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但此时车里仿佛塞满了令人窒息的因子,让温白榆不得不绞尽脑汁寻找话题。

    “哥哥,今天晚上你弹得是什么曲子?”

    俞书辰面色一僵,有些不自然,“星星没有听过吗?”

    温白榆脸上一红,觉得自己现在像是被老师考校功课的小朋友。后悔早年太顽皮,现在都把基本功都丢了,“有些耳熟,忘记了。”

    俞书辰神色又恢复了,笑起来,“那等星星什么时候记起来就知道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临时换了曲子弹,就当是……被鬼迷了心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