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尼快被我掐死了。

    但我们都知道,他不会真的就这样死。

    强尼甚至懒得装作痛苦,实际上,虽然我对他有真实的触感,可这更多是一种梦里的幻触。

    我盯着他的脸,漂亮又野性的男人的脸,浪子和疯人的味道,能同时吸引女人、男同和恪守戒律的修士。

    他眯着眼睛,神态自若,像是晒着往日夏威夷的太阳。

    等到他的躯体在某一刻消散,我陡然感觉自己在醒过来,梦里的世界几乎是一瞬间就远离了,随着意识不可阻挡地回归躯体,我不能继续倾听那个红发男人的故事。

    “醒了?”

    “嗯。”没睁眼,但我知道说话的人是鹿宗平。

    “现在是不是特别想一个人静静?”

    “……对。”你瞧,你明明完全能窥见我的心声,何必装作不知的样子,特意询问我呢?

    “我在床头给你留了件小礼物,就当是给你的康复祝福。”

    “谢谢。”有气无力。

    他走了,听脚步声是走了。

    我不知道屋子里还有几个人,或许没有了吧,房间里空无一人了,呼吸声,脚步声都安静下去了,只剩下通风系统轻轻的气流。

    嗳。

    我试着叹气。

    没有人回应,看样子是真的走完了。

    悄悄睁开眼睛看看周围吧——除了派对后的狼藉,房间里的确是空无一人了。

    你们或许明白,或许不明白,总之,当一个人得知噩耗,知晓自己将死的命运后,总会愿意独处一阵子,因为这时候的所有安慰都不能生效,死亡是那么一个庞然大物,把快乐、悲伤,遗忘悲伤的快乐,遗忘快乐的悲伤与快乐,通通都能吃掉,吃得一干二净。肥胖的死神坐在我的床边,叫我看不清周围的世界。

    “哟哟哟,这不v嘛?这才多久没见,这么衰了?”强尼就这么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笑眯眯地蹲在床头。

    “滚。”

    强尼舒了一口气,叼起一支烟:他是个电子幽灵,抽的是电子烟,我闻不到气味,否则我肯定狠揍他一顿。

    这人就这么舒舒服服地依靠着床头坐下来,我们就像缩在同一个箱子里的两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