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青宁子每日的修行工作有些混乱,她在适应金丹期的生验。一方面是寿命的极大提高,她估计自己有三千载寿元,这样一来,许多事情就不必着急去完成,二来,金丹期的修行已经从吐纳灵气转为对性命的钻研和纯化,为进阶元神做准备。

    二人各行其是,有时候还会刻意避开对方,免得心绪浮荡破坏修行的体悟。

    鹿正康对剑术的领悟是很快的,从剑碑中,看到各种剑招,这些剑招体现着剑术,剑术背后蕴藏着剑理。他对剑术的掌握,主要是靠暴力推算进行破解,背后没有成体系的剑理支撑,所以在学会赤楼剑碑里的所有剑术后,鹿正康开始了融会贯通的道路。

    一时间,他也迷了路。

    仿佛剑术这种东西,变成本能后,就很难再去探索原理了。什么练剑成丝,剑气化虹,剑光分化,剑气成阵,剑气通灵等等,学会了之后,就没有再忘记。

    听大师伯说,自己很久不练的剑术,也会生疏。他这种在剑道上走得很远的人物,对天下剑术基本是俯身可拾。专精的那些剑术自然不会生疏,可有些同剑道产生冲突的剑术,雪鸿子也会慢慢忘却。

    鹿正康大概猜到,自己的剑术是被外道身铭记着,也同样是被梧桐界三千万受印人铭记着,所以只要学会后就不会忘却。

    这样一来,剑道反而离他渐行渐远了。

    鹿正康为此也颇为苦闷。

    青宁子见他近日来心情不佳,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可依旧能感觉得到,她也不知如何劝慰。

    六师叔又来找到鹿正康,他说自己还真找到了一种饮酒不迷的人,在古书《仙经·志异》中,有一位黄粱子,能饮甘澧十斤,古酿十斤,浊酒十斤,醪糟十斤,依旧面不改色。传闻“黄粱子道逢杜康,相谈欢欣,引以为至交,乃入窖饮氿,三昼不懈。有仙人招来,辄饮且醉,大睡百年,于东山上,化一饮泉石。复醒归来,同人语,杜康仙酿,饮者可见黄粱。”

    鹿正康听了也没什么感触,“所以我是黄粱子转世?”

    六师叔摇头,“想什么美事呢,人家黄粱子很可能是下凡真仙,你这小身板还是省省吧。”

    “我这样出众的男子,为何不能是谪仙呢?”

    “……你小子别的本事不知道,就是臭美这一条和你大师伯是师出同门。”

    “这叫剑仙的自信。”鹿正康只是笑。

    六师叔越看这小子,越有大师哥的神韵了,“你啊,听好我要说的,黄粱子此人之所以不会沉醉,是因为他已经醉了。本就在梦里。你也知道黄粱一梦的典故,黄粱子此人,应当是一枕黄粱的那位书生在梦里的形体。”

    鹿正康一愣,“所以我也是……”

    “不一定,说不好。去找你三师伯,他懂得多,说不定能看出你现在的问题。”

    鹿正康感到焦头烂额,他现在只想考虑剑道的进境,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多少是有些讳疾忌医,他没有应答,只是又取走了一坛烧酒。

    一日三餐全靠喝酒维持,鹿正康现在的确是把酒当水喝,只是也喝不醉了,体内剑气裹挟酒气,透体而出,时常呼呼作响,他体表蒙着一层稀薄的酒雾。

    年关将近了。

    说起来,鹿正康来到这个世界后,每次新年前后,都能看到青宁子。这一次,她会一直陪伴到中秋法会之后。这段日子,若是用在闭关修行,也就是一转眼,不过用在朝夕相处,也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