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其实奉先讲的一点都没错。”孙坚那果毅的脸庞上,浮现出几分凝重,双眸深邃的说道:“或许大哥在这次征讨黄巾贼乱的途中,见到了太多士族、豪强肮脏阴暗的一面,但大哥这心里面难道就不明白?”

    “现如今我汉室之所以存在着种种问题,但归根到底是有原因的,似大哥是官宦出身,或许在那些手握权柄的士族、豪强子弟眼中,会嘲讽大哥您是官宦之后,为此大哥也没少与他们争论。”

    “可大哥你曾想过,像某出身良家子,说到听一点叫良家子,讲的难听一些,就是个暴发户罢了,虽说家中不必为吃食担忧,可是在前程上却无太大晋升空间,这种不公平的待遇,某从小就深深的感受到过。”

    “明明我富春孙家子弟,要远比一些士族、豪强子弟,强上不知多少,可偏偏却不能得到公平的对待,为此某便踏上了这条能自己掌握命运的道路。”

    “虽说上战场的确充满了各种危险,但在某这心中却甚是痛快,那种掌握数千人命运的感觉,让某常常忘却现实中的种种不公平,此前若非是颍川遇到大哥和三弟,恐某多半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但正是因为在颍川遇到了大哥和三弟,使得某得到了一些寻常人,所不曾得到的东西,此次国家在西园聚兵,对于我等来说是一次机会,纵使我汉室地方士族、豪强势力强盛,可只要我们能稳步向前,那终有一日就能改变命运!”

    讲到这里的时候,孙坚这脸上浮现出几分倨傲,纵使命运不公,老子也定能用手中的刀,杀出一条慷慨大道出来。

    事实证明,孙坚的一生也正是朝着这样的道路,一步步前行的,若非孙坚此前的拼搏所得,恐富春孙氏绝无可能在江东之地,创建属于他们孙家的诸侯势力。

    吕布微微一笑道:“我们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毕竟身处在汉室这样一个复杂的大环境下,在自身底蕴没有积攒出来的时候,就不要妄图去用自己的意志,去改变我们所处的这个环境。”

    “二哥讲的这些话,其实也是某想要讲出来的,大哥才智过人,这心中要比谁都要清楚,这场黄巾贼乱的背后,究竟暗藏着怎样的风波,可是当前独领风骚的是十常侍,是大将军,是四世三公的袁氏,是那累世而成的士族。”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我们要做的其实就是尽可能多的选择蛰伏自己,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隐藏起来。”

    “既然我们兄弟之间都把话讲到这份上了,那某也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讲出来,其实相比较于我汉室内部,这错综复杂的权力斗争、地方纷争,更让某心中担心的其实是我汉室的边疆。”

    “或许是我汉室太平时日太长时间了,虽说每年在我汉室边关,会出现数起鲜卑、乌丸侵扰的情况,但是在朝中大臣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把这些情况放在眼里,虽说我汉室此前的确强盛,一汉当五胡的风采,至今停留在我汉室众人的心中。”

    “但是某在经历了这场河东羯骑之乱后,心中却不再这样想了,曾经那些我们看不起的异族势力,其实这些年一直都在积蓄力量,想要对我们汉室发动一场战争,再加上我汉室边关兵备疏于管制,使得边关将士的战斗力,远不如从前那般强悍。”

    “一旦说我汉室边疆之地,爆发大规模异族骑兵入侵之举,不知大哥、二哥在心中可曾想过,依照着我汉室当前的军事力量,当真能够抵御住自幽州、并州、凉州一线,异族势力大举入侵的局面吗?”

    讲到这里的时候,吕布的脸上带着严肃,目光凛凛的盯向曹操、孙坚二人,而吕布这样郑重的神态,让曹操、孙坚二人陷入深思之中。

    似吕布方才所讲的那些,倘若是换一人之口讲出,不管是曹操也好,还是孙坚也罢,那定会不加犹豫的嘲讽。

    堂堂汉室,纵使麾下军队兵备不整,可是想要抵御区区异族入侵,那定是件易如反掌之事。

    但这话若是从吕布口中讲出,这却使得曹操、孙坚二人,在心中不得不重视起来,并在心中推演这样的局势,若真是有朝一日这汉室边境之地,皆会遭遇异族势力的大举入侵,恐依照着汉室当前的势力来说,还真的不一定全部将他们都抵御在边关之外。

    曹操眸中闪烁着凌厉,看向吕布讲道:“三弟,某虽不知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担心,但既然你能讲出这些东西,那么也就代表着我汉室边境之地,如今必定正形成这样的危局。”

    “但某这心中却坚信,纵使他异族势力再强,某定会领兵北上抵御异族入侵,汉室是我们的根,不管他中间有多少我们不喜欢的东西,可那终究是我们自家内部的矛盾,倘若这异族势力,想要趁此机会来入侵我汉室,那某第一个不答应!”

    讲到这里的时候,曹操身上散发着霸气的势,那种舍我其谁的感觉,让人心中感到颇为的热血沸腾。

    孙坚嘴角微扬道:“某虽说麾下势力不够,但在我汉室边疆之地,真出现像三弟所说的那种局面,我江东儿郎没有一个孬种,纵使将这一腔热血洒在边关之地,某心中亦无悔,不过能杀我孙坚的异族势力,恐还没有出生!!”说完,孙坚的眸中迸射出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