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相民,相书再无心去看自己的菜园,此时关心的倒不是相民如何选择,而是自己该如何选择,刚才分析透个中原因,如果再按原来天成提出的思路去为其贷款,那岂不是明摆着获益,而又一点风险不承担吗?这么多年来,自己做事一直是保守的做法,可这次如果按天成的提法去做,心理上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穆相书想到这里,突然长叹了一声,进门抓起刚装上不久的电话。

    “喂!天成在家吗?”

    “他不在!我也是来家找他的,他媳妇去找他,让我在这里听着电话,就这一会儿,你这已经是第四个打过来的电话,现在他家这电话都打热了!”

    相书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接着把电话挂上了。

    这么大年纪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跟自己说话,连个称谓没有,话语中还充满了十足的抱怨,好像这个电话自己不该打过去似的,真是没有管教,这么多年,也许早已习惯大家对自己的尊重,偶然听到这种粗鲁的言语,气愤、烦恼立即涌上心头,真的不知如何应对了?穆相书心里感到有些压抑。

    “孩他娘,你去看看天成家有没有人?”有点急火攻心的穆相书对着房门外叫了一声。

    “刚才不是听到你打电话问了吗?”正在院里晾着衣服的老伴反问道。

    “电话没打通,你去看看,见了他就说我找他!”相书的语气中明显充满着火药味。

    “你认为你是谁啊?”

    院里的回应让相书的心情无疑增加了些许烦燥。

    “当年的大是大非面前,都能保持冷静,而现在是怎么了?”相书暗自问着自己,尽量保持着克制。

    “算啦!不用你去了,我自己去!”相书说完,甩了一下手,走出屋门,对院里的老伴说道:“你要是不提醒我,我还以为自己是天爷爷呢!”

    “你美的吧,你就是皇上,也是假皇上,还天爷爷呢?”老伴听了相书的话,立即笑出声来寒碜道。

    “看提点意见还管用不?”相书说完便出了家门。

    刚转过胡同口,恰好碰到匆匆赶来的穆家兴。

    “兄弟,我正说去找你呢!”穆家兴看到相书,好似见到救星一样地热情招呼道。

    “大哥找我有什么事?”相书虽然猜不透他想说什么,但觉得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不然他不会想起来找自己。

    “我刚从饲料厂回来,在那里吃了一肚子气,找你评评理?”穆家兴虽然语气中着几分气,声调却不是很高。

    穆相书心里一震:“怎么,莫非出了什么乱子不成?”

    “你慢慢说!”穆相书劝慰的口气低声应和道。

    “刚才我去找天顺,与他说咱们想换种方式为天成贷款,咱贷的款领养几头猪寄养在天成猪圈里,既获益又担风险,起初他不同意,说商量好的事,怎么能说改就改,后来他又说领养猪,那倒不如自己养划算,你说这话,我是那个愿意拆台的人不?”穆家兴的话立即让穆相书明白了,这个领养猪的意见,就是面前的穆家兴提出来的。

    “这事情,你怎么还去找天顺,直接找天成商量不就行了?”穆相书紧跟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