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害怕他趁着穿衣裳的功夫跑了,男人不消一刻就从屏风后冲了出来。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捏起杯盖,撇去面上的浮沫,轻抿一口。

    若是换做常服,里三层外三层,怕是也得花一番功夫。

    这身劲装,倒也合适。

    看到人没走,季山河心里踏实了一半,也不急了,拿出了趴在山头狩猎的功夫,紧迫盯人。

    强烈的目光落在身上,仿若沙漠中高悬的烈日,能晒脱一层皮。润了润喉咙,只待对方继续追问。

    然而,男人也不说话,只盯着。

    盯……

    静默。古怪的气氛蔓延。

    半晌,将茶盏搁在桌上,目光如影随形。

    沈言默然,“你过来。”

    季山河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漆黑的双眼幽幽地盯着眼前人的脸,褪去了床笫间染上的红晕,又变得惨白,仿若命不久矣。

    都这样了,还成天想着做那种事情,嫌命长。

    黑影笼罩在身前,于男子而言,也颇有震慑力的身躯站在他的跟前,紧束的护臂勾勒出健壮的小臂,粗大带茧的手指自然垂落,微微蜷缩。

    抬手,冰凉的指尖拢住干燥温热的手,拉扯过来。季山河一脸木然,任由摆布,他算是明白了,顺着对方的意思还能少遭点气。

    反正也就那几样。

    拉过对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双手穿过臂下,揽住劲腰。埋首在腰腹间,隐约能感觉到棱角分明的肌腱轮廓,指尖仿佛残留着柔韧结实的触感。

    手臂收紧。暖的。

    这厮委实……搭在肩上的手青筋暴起,望向头顶发旋的目光满是恼火,得寸进尺!

    若是目光能杀人,眼前这家伙坟头草都有他那么高了。

    不知男人心中所想。沈言垂眸,大抵是习惯使然,若有旁人在场,他便会不自觉地察言观色,揣测一二。

    终归眼前人是个全然空白之人,情绪直白到不需要多加忖度。但有时候,人情世故的反应上,又过分刻意僵硬。

    像极了旧时勋贵门阀为防刺杀,养出来的死士、暗卫。

    双眼微暗,有些人,总喜欢故弄玄虚,自作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