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带来骤雨,势头猛烈。

    宋家两口子和田晓柔扭打到一起,张秀秀骂田晓柔打秋风成瘾了,怎么灌都不解渴,骂田晓柔糊涂蛋,活该教育不好两个儿子。

    田晓柔扯下来张秀秀几缕头发丝,骂张秀秀狐狸精,人品低劣,要不是她帮忙,张秀秀也搞不定田晓洁,更不可能有单位进,想都别想嫁给宋卿书。

    合着骂到最后,拉架的宋卿书成了两个人的靶子,被两个女人骂的狗血喷头,颜面无存。

    宋嫣糖水泡大的娇娇女,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当场就哇地一声哭了。

    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嚎地说:“爸妈、田姨,你们忘了吗,今天不是说好了一起劝宋鸽退了秦家婚约的吗?家杰和我保证过了,不用等到八月,就会上门提亲。”

    宋家两口子闻言,俱是一惊,立马停手放了田晓柔,张秀秀盯着宝贝女儿看了好几眼,心里发毛。

    田晓柔拿嘴巴扯过来手脖子上面一根皮筋,扎好弄乱的头发,阴阳怪气笑着说:“你们夫妻两个良心果然让给狗给吃了,怪不得又是写信、拍电报的要我来,原来闺女提前当了秦家的人,着急忙慌嫁女儿呐。”

    张秀秀走过去逮住闺女膀子,急赤白眼问到底怎么回事。

    宋家家风向来清白端正,两口子都是正经八百的大学生,这会儿政策松动,拖家带口回到城里,社会风气虽开放了些,但年轻男女之间走动,最忌讳名誉受到损害。

    前段时间他们单位有个刚毕业的女同志个人作风不严谨,领导知道后第二天就清退出去,闹得人尽皆知,以后抬头做人都难。

    秦家家大业大,秦父年富力强,颇有远见,现如今领导们看重的搞活经济能人。

    如果闺女在作风问题上出了纰漏,他们抬不起头事小,闺女和秦家儿子将来能成皆大欢喜,如果成不了,小报记者拿这些事炒作利用,领导一个不顾大局压到头上,他们两口子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宋卿书仔仔细细想了想田晓柔这番话,眼里冒出无名怒火。

    当年和张秀秀结婚,老母亲一百个不同意,宁愿带着宋鸽回到乡下也不愿意跟来城里,这么些年相处下来,张秀秀算是知冷知热的,但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得劲。

    也不是那种攀附富贵,看不起张秀秀农村出身,他也出身农村,按道理讲和张秀秀更有共同语言才对。

    宋卿书眯起眼睛打量相处快二十年的枕边人,以及和他生的这个宝贝疙瘩。

    贪婪?自负?虚伪?宋卿书摇头,都说以人为镜,能照见自己。这些年他努力上进,为了洗掉骨子里的自卑,消耗了太多心力,这对母女俩却每一分钟都在提醒他的来处。

    无处安放的自卑感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他宝贝了十八年的闺女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宋卿书算是终于知道什么叫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并不贪恋富贵,他看得比命还重的东西,从来都是脸面,都是知识分子头顶的光环啊。

    母女俩越来越激烈的争吵,搅得宋卿书心烦到极点,他抄起书架上的鸡毛掸子,朝着还在狡辩的宋嫣身上打去,张秀秀惊讶至极,一把抱住女儿护在怀里,鸡毛掸子顺势打在了张秀秀脊背。

    宋嫣惊得跳起来,反过来护住张秀秀,哭得梨花带雨说:“爸,你怎么能这样啊,你怎么可以打我妈妈,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突然变脸…..”

    宋嫣抽噎了几下,面红耳赤地说:“我、我只不过和秦家杰拉了拉手,又没做什么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