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摇了摇头,弯下腰将朱由榔扶起,轻叹一声,道:“陛下,眼下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并非他人。”

    朱由榔却不肯起来,仰头看着吴三桂:“朕兵衰力弱,无依无靠,今日又被平西王所擒,何以能够救自己?”

    “能够救陛下的不在于力而在于心!”吴三桂说着,不顾朱由榔的反抗,硬是将他扶起。

    被硬拉起来后,朱由榔不敢再跪下去,只泪流满面道:“请平西王给朕指一条明路吧!”

    “人可以失力,却不能失心。失力之后,可待体力恢复,也可以借助他人之力;若失心,便无人之精神,也无人之灵魂。陛下身为大明皇帝,是天下心系大明臣民所盼,岂可失心?”

    “朕没有失心啊”吴三桂的话让朱由榔一脸迷茫。

    “陛下身为皇帝,却求救于人,是失其气;陛下身为皇帝,却无帝王之威,是失其神;陛下身为皇帝,却不求进取,是失其锐。陛下已失雄浑气魄,不灭精神,坚强锐气,不是失心是什么?”

    吴三桂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说朱由榔,他知道他现在做的不应是讥讽这个落魄皇帝,而是好言好语安慰他,哄他,但他却鬼使神差的偏这样说了。他隐隐觉得,哪怕自己现在痛打朱由榔一顿,这个所谓的皇帝也还会跟条狗一样哀求自己。或许,自己的幕僚担心有点多余了,还是洪承畴说的对,这朱由榔太虚伪,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活命而矣。

    朱由榔听不明白吴三桂的话,他只好问道:“平西王,朕写给你的信,你看了么?”

    “臣看了。”

    吴三桂点点头。

    朱由榔一听吴三桂看过他的信了,如溺水之人抓住稻草般,忙道:“平西王既然看过朕的信,自然应该知道朕的心。平西王若是能助朕完成反清复明之大业,让朕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哪怕让朕把皇帝之位让给你,朕也心甘情愿。”

    吴三桂听后,愣了许久,随后大笑起来,笑声振动屋宇。郭壮图也在笑。他们的笑声让朱由榔浑身不自在,但他不知道他们笑什么。

    不知何时,邓凯已经拖着他的瘸腿离开了这间屋子。没有人问他去哪,也没有人在意他。

    “平西王何故发笑?难道朕说错了?”朱由榔心很慌,也很虚。

    吴三桂止住笑声,平静的说道:“陛下已成我阶下之囚,如何还有皇位让我?”

    朱由榔立即道:“平西放心,朕虽已成阶下之囚,但朕毕竟贵为皇帝,这国内还是有很多人听朕话的。朕对你有用,有大用!”

    “对我有用?”吴三桂摇了摇头,同情的看着朱由榔,“陛下是哪国皇帝?”

    朱由榔脱口便道:“自是大明皇帝!”

    “那陛下的国土和臣民在哪?”

    “这”朱由榔无言回答。

    吴三桂又问他:“陛下的护卫兵马又在哪里?”

    朱由榔仍是无言以对,只好默默地搭头。半响,他道:“朕虽然是个假皇帝,但平西若要反清复明,必须以朕的名义,因为大明的江山是我朱姓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