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可以在一瞬间冲破那如铁甲般的、缠绕在神经上困意的话,那就只可能是麦克尔现在所感受到的——

    危险来临时的失措感。

    这种介于马上做出行动和未反应过来眼前是何状况的窒息,让麦克尔最终只是像普通人一样、无论脑海里的想法多么华丽——最终付诸行动的只是简单向后一跃好拉开距离。

    “你......”麦克尔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没等他把话说完,房东那臃肿的躯体便以一种极为反常的灵敏度扑了过来。

    虽说麦克尔的困意一下子消退了不少,但渴望休息的身体仍然让他没办法像正常状态下矫健——麦克尔只顾着躲开房东冲上来的身体,没来得及注意房东除了敏捷之外其他的异常。

    “吼呼......”房东扑了个空,整个人被客厅的茶几绊倒——正常人根本不会被那种高度的“大物件”给绊倒。即使是像房东那种体格的胖子来说,被茶几绊倒也是件不太现实的事情。

    可刚才还算得上敏捷的人竟然像突然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地面部朝下瘫倒在茶几上——房东的重量迫使茶几一边发出与地板摩擦的“吱呀”声,位移了近十厘米。

    “你在干什么!”麦克尔仍然以为这胖子一定是喝醉了酒——毕竟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人如此莽撞。

    直到他看到房东扭转过来的脸。

    房东并没有被茶几绊倒而放弃挣扎起来的欲望。他一边用那布满血丝(这比那种经常熬夜所产生的血丝要鲜红许多,以至于他整个眼珠子看上去都是红色的)盯着麦克尔,双手双脚像是在划水般摆动。

    他想从茶几上爬起来,但房东的严重隆起的肚子使得他没法有效地发力。

    “你的......脸?”在麦克尔看来,目前发生的这一切只有在梦里才能算得上正常。但他那开始作痛的右手腕提醒自己——这一切都他妈的不是梦。

    房东的脸上布满了脓包。有些在刚才与茶几的碰撞后破裂开来,黄绿色的粘稠液体从脓包顶部的破洞里流出来。

    不但如此,麦克尔还注意到房东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同样布满这样的脓包。有些看上去硬硬的,像是大一号的血痂。

    这他妈......麦克尔放弃了继续问下去的打算。就目前来看,眼前这个人似乎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他也许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房东拼命划动的四肢突然停了下来。

    可就在麦克尔以为他终于肯冷静了的时候,那声脆响让麦克尔惊退了一小步。

    听上去就像是关节断裂了一般。麦克尔对这种声响很熟悉,以至于他完全可以做到见怪不怪——但在自己的住所里听到这种声响,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不是自己,也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趴在茶几上颤抖着的房东让麦克尔很难把注意力转向别的地方,而那脆响接连有了第二下、第三下......

    就在那声脆响第四次响起的时候,房东的躯体剧烈地“被抬起来”。就像是有人合伙把趴在茶几上的房东抬起来的一样,麦克尔紧接着意识到这只是房东自己想要从茶几上爬起来的结果。

    等等......见鬼!麦克尔终于明白了刚才的脆响是怎么一回事。但当他反应过来想要逃离这所房子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房东已经从茶几上爬了起来,那肥硕的身躯挡住了客厅三分之二的宽度。如果麦克尔想要从房东的“身体”(麦克尔觉得那已经算不上是人类身体该有的样子了)和墙壁间穿过,那么房东一定会抢先一步攻击到他。

    我可不想被那玩意儿碰到,那么剩下可以去的地方......该死,麦克尔来不及多想。他盯着房东那反转了180°的手和脚,同时慢慢的向自己的卧室移动。虽然卧室里有扇窗户,但要是这玩意也从窗户里跳出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