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妍和金台是世交,两人混在一起玩,认识了快十年,是不穿同一条裤子的真铁磁。

    这次裴妍带着任务来香港拍汝窑,裴家备足了资金,目的只有一个,汝窑必须回到国内。

    金台家的折古斋原本对汝窑也有兴趣,但后来一琢磨,觉得不太划算,汝窑被接连炒作水涨船高,价格溢出了不止一点,买回来再脱手不但有风险,弄不好还容易遭到非议。

    金家人向来精明,知道这买卖做不成,就干脆利落放弃了。

    不是谁都能像裴家一样,花几亿买个“祖宗”回去供着。

    金家虽然不参与这次拍卖,金台却陪着裴妍来了香港,拍卖会场的锤子一落地,金台就接到了消息。

    金台笑吟吟地问:“今天见到你仇人了?”

    裴妍拿起玻璃杯,水没喝一口,先冷笑了声:“何止见到了,还差点动手了!他比十年前更讨厌了,伪君子,老畜生!”

    一听裴妍把人骂成这样,金台兴致勃勃:“你不是说他现在在博物馆工作吗?汝窑到了你手里,他就没上赶着来求你借?”

    “我以为他会来求我,但事实上……”裴妍喝了口柠檬水,长出了口气:“并没有。他没说要和我借,不过他这个人阴险得很,现在不说,估计是看我没给他好脸色,开口也是被撅,干脆就不借。你看着吧,只要我不借别人,迟早他都要来求我,等他求我的时候,我就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姑奶奶的厉害!”

    金台端着酒杯没说话,瞥了眼酒店大门口,“姑奶奶,你仇人的对家来了。”

    裴妍一顿,转头往后看。

    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正朝他们走过来,这人裴妍眼熟,就是拍卖场上和她举牌的沈颂。

    沈颂虽然没戴眼镜,单看着也是温和文气的一个人。

    他走到裴妍面前,笑了笑:“裴小姐,初次见面,我是江城博物馆的策展专员沈颂。”

    “江城博物馆是多缺人?”裴妍五指罩着杯子,晃了晃里面的柠檬水:“脑子有问题的都能招去当策展专员,失忆了就去医院挂脑外,别在我眼前晃,跟苍蝇一样看着就烦。”

    金台偷笑着喝酒,裴妍这破脾气,你不惹她她都炸,何况现在心情不好正在暴走的边缘,也活该沈颂倒霉了。

    沈颂被裴妍一顿骂,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随即又温声道:“裴小姐,我来是想请你借展汝窑。”

    “哦,想求我借展的多了,你算老几?”裴妍木着脸:“吃翔都赶不上热乎的,第一波想借的人在门口就开始堵我了,就你一个跑到酒店堵我……也真够本事,连我住在哪都能摸透。”

    “我知道想和你借展的人不少,但我和他们有一点不一样,”沈颂说:“其实在拍卖会场的时候,我也跟出去了,看见裴小姐似乎对季青临有敌意,很巧,我和季青临也是对手。这件汝窑别人可以不借,但季青临却非它不可。”

    “哦?”裴妍放下杯子,终于拿正眼看了看沈颂。

    沈颂道:“三年前季青临在云博策划了‘盛世瓷景’主题特展,这个展览一推出就广受好评,无论是观众还是官方都给了极大反馈,从那之后,‘盛世瓷景’就成了云博的标识性特展,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每次展品也都不相同,但规模越办越大,知名度也越来越高。今年正好是‘盛世瓷景’三周年,很多人都等着看,季青临今年能拿出什么亮眼的策划来。我早听业内有人传,云博向上级请求拨款三亿竞购汝窑,是想围绕汝窑做今年的特展,只要裴小姐不把汝窑借给季青临,这特展就办不下去,相对的,裴小姐把汝窑借给我,季青临肯定灰头土脸。”

    沈颂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真理贯彻得明明白白,自信绝对能说服裴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