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慢悠悠地晃到老城区,这里有曾经的租界,也有许多民国时期留存至今的居民区,也许谁家门前一棵不起眼的树都有百八十年树龄,走在这样的老街上,总有种时空穿梭之感。

    那一片别墅区集中在沿江路前后两个街区内,挂了文物保护牌的大多在东边,季芸芸说的那几处孤零零房子都在西边。

    一路走过去,东边的建筑物大多是沿街的洋楼,都是旧时的洋行、银行,这几年经过修缮基本恢复了当年的荣光,现在基本是一些行政机关办公所在。

    所以这边虽然看起来充满了旧时繁花故梦的风情,但事实上这里大多数时候安静、沉稳、雍容。

    而一街之隔的西边,当巷口破败的院墙映入季芸芸眼帘的时候,一声叹息不由自主从嘴里流出。

    真是破壁残垣啊……

    院墙上的铁栅栏被拆得七零八落,花园也很久没人打理了,甚至还看得出十几年前曾作为大杂院使用的痕迹,院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将军锁,不过显然这把锁挡不住任何人的脚步,别墅的门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人卸走,可想而知里面又是如何的凄凉景象。

    季芸芸忍不住猜想,也许十几年前这里住着曾经的高官富商,后来不幸被充公,原本富丽堂皇的别墅被抢的抢砸的砸,然后塞进几十户人家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多年,再后来也许主人家平反了,房子还回来了,可这里的一切早已被破坏殆尽,曾经的美好都随着那动乱的年月消失在记忆中。

    也许是没了那份心思,也许是力有不逮,主人家并没有选择修葺翻新,而是任由她在日晒风吹中日渐凋零。

    季芸芸不断摇头感叹,太可惜了啊!

    父女二人绕着院子走了一圈,这里虽然不比东边那些房子大,但作为曾经的私人宅院,从外观看布局更为精巧,而且这是唯一一栋三层别墅,无论大小、构造都十分合适。

    可越是合适季芸芸越觉得难受,这里比她想象的还要破旧,不知主人是谁,更没有招租或者出售的告示,让他们连个联系的人都找不到。

    难道只能回去漫无目地大海捞针吗?

    无奈的两人只能先去另外两处看看,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西边这三处别墅都自带花园,所以难得的没有逼仄之感,有一处也跟刚才那边差不多的情况,杂草都有膝盖高了。

    不过最后一处竟然有人在里面活动。

    季芸芸眼前一亮,催着老爸赶过去,真不容易啊,要是这里也没个人影,他们真得回去大海捞针了,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托了一圈关系依然摸不着头绪。

    这里是最小的一处院子,院门关着但没有上锁,院子里拉着晾衣绳,两件单衣在上面迎风飘荡,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的大爷端着搪瓷水盆从大门旁的小屋子里走出来,见到门外站着的一大一小楞了一下。

    大爷用地道的江市方言问道“二位有什么事吗?”

    季中杰递上一根烟“您好,请问您是这里的主家吗?”

    大爷稍稍打量了季中杰两眼才接过烟,缓缓摇头“我只是帮人看房子的,屋主不在这里,您有什么事吗?”他又问了一遍。

    虽然这位大爷只说自己是看门的,但他目光很是平和,不卑不亢,衣着虽然朴素但异常整洁合身,让人不敢小觑。

    “是这样的,我想跟您打听一下前头第一户人家您认识吗?”季中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