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例行与每位贵女聊了几句,打赏了一遍后,一个太监疾步进殿,在皇后耳边耳语了几句,皇后微微色变,急忙离场。

    安念猜着,许是宛瑶那边有事,也替她心焦了会儿,不过想到宛瑶是帝后最宠的小女儿,此刻宫中太医们想必都围着她转了,倒也没有过于替她担心。

    皇后走后,贵女们各坐了一会儿便也都散了,宫人们守在殿门口,其中一位带着安念二人出了宫。

    马车上,安忆左右端详着皇后赏她的金丝衔珠雀头簪,安念出神地想着事情,二人一路无言。

    回到家下了马车,林副管家早已守在门口,殷勤地把安念引到了安固城所在的正院。

    “老爷在院中等您好半天了。”路上林管家嘱了一句,“安思少爷也回来了,不知怎么的又被老爷罚了,在院中跪了许久,这大热天的,身子可吃不消,小姐快去劝劝。”

    安念心里有数了,一拐进正院的垂花门,就看见一个挺直着腰板长身跪在烈阳下的身影,满头满身的汗,脸被晒得通红,不是她亲哥安思还有谁。

    目光再一转,她爹安固城正安逸地躺在正屋外檐下的小塌上,萧氏所出的二弟安常乖巧地站在一旁,正给安固城念着一篇类似策论的文章。

    再看安固城,他脸上余怒未消,但似乎也已被安抚下来了。

    安念进门弄出的声响最先被跪的离院门最近的安思发现了,他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迎向安念。

    “阿念!”安思喊她。

    安固城坐起身,先朝安思吼了一句:“谁叫你起来了?接着跪!”

    而看见安念的那一刻,安固城又和颜悦色下来,招呼安念过来坐下。

    安思早就对安固城的偏心眼习惯了,直到这是源于他爹对于妹妹的愧疚感——在安固城当年跟着当今圣上征战的时候,安思已经到了能随军的年纪,而年幼的安念却只能被留在兵力空乏的城内,因此也遇到过不少险。安念福大命大又足够机灵,每次都有惊无险地躲过劫难,倒养成了如今机敏的性子。

    安念露出招牌的乖巧笑容,路过安思的时候,把刚打算重新跪下的大哥一同拉到了安固城的身边。

    “爹~你看这天,这么热,大哥再跪下去该跪坏了,娘没福气,去得早,她的在天之灵若是看见大哥这么受苦,不知该多心疼……”

    安念提到生母,眼睛一红,安固城连半刻都没撑到就心软了。

    安思暗中给安念竖了个大拇指,被安念背着手一巴掌拍掉,又朝他使了个颜色,安思会意,拉着安念一溜烟的就跑了。

    直跑到了安念的潋滟园,安思才停了下来。

    安念平日里缺乏锻炼,被大哥拉着跑的气喘吁吁的,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一字一顿地抱怨道:“大哥,我,快,累,死,了!”

    安思鄙夷地看了两眼安念:“你这身板怎么连七八岁时都不如了,那会儿你跑的比猴子都快,怎么越长大越像京城这些娇养的大小姐,万一以后有人要害你,你可咋跑。”

    “呸呸呸。”安念没好气,“你是我亲大哥吗?怎的嘴里没半句好话,咒我你就开心了?亏得我刚才还舍身把你从爹院里救出来呢……”

    安思见安念真生气了,挠挠头讨好道:“好吧,算哥说错话。今天回家,我听父亲说你昨日吃不下饭,我这一听就知道出问题了,跟哥说说,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