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委招待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北方冬季的晚上,这个点已经相当的晚了,但叶宁却没有急着回绿城公寓,而是驾车来到陈栋的顺风车辆装配厂,停车的时候,发现陈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随手关上车门,叶宁笑道:“哟,怎敢烦劳陈总亲自等候?”.

    陈栋苦笑着拱拱手:“您只要少折腾兄弟几趟,别说是出迎了,怎么着都成!”

    叶宁拍了拍陈栋的肩膀,当先走进客厅,道:“实事求是罢了,哪里有折腾你了?”

    陈栋跟着进了客厅,一边给叶宁发烟一边瞪眼道:“当初你是咋说的?只要材料备齐,有半月的时间准备就可以了,现在都过去多久啦?虽然赵铨没明着催,可架不住他三天两头往这边跑啊!”

    叶宁呵呵笑了笑,也没说自己忘了给赵铨治病这茬,从兜里摸出火机,点燃了烟,轻轻的吸了一口才道:“让你准备的事情,准备的咋样了?”

    陈栋道:“我本来还琢磨着,去北关医院借个手术室的,不过袁瑛却说不大好办,除非让她主刀,还帮着出了个主意,我觉着挺靠谱,就没去张罗借手术室的事儿了。”

    叶宁闻言微微一笑,他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自己拿了赵铨一张五百万的银行卡,又敲诈了一大堆的药材,还让陈栋帮着搜罗了那么多的炼器材料,若是轻轻易易的就给赵铨治好了病,人家心里会觉得吃亏的,所以他才拖拖拉拉的磨蹭了将近俩月,直到今天才告诉陈栋,终于做完了前期准备,能给赵铨治病了。

    轻轻摆了摆手,叶宁道:“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就算了,放你这儿就行。”

    陈栋却露出笑容道:“已经有合适的地方了,”顿了顿,从茶几上拿过茶杯泯了一口,道:“袁瑛给我出了个主意,你不是有执业医师资格证嘛,干脆开个诊所得了,碰巧苏家药铺正在往外盘兑,也没征求你的意见,就以你的名义盘了过来,那地方宽敞得很,各种医疗器械工具也都比较齐全,改个名就能营业。”

    叶宁闻言一怔:“苏家老药铺子往外盘兑?还以我的名义给盘下来了?”

    陈栋呵呵笑了起来:“没想到吧?不过这次的钱是我垫资的,你要是不愿意要这家店,我便自个儿开药铺了,据说现在药铺子的利润相当的不错呢。”

    叶宁这次却是半点迟疑也没有:“要!为什么不要?总共花费了多少钱?我明天就划给你。”

    苏家药铺在南屏县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也不知都传承了多少代了,只是在本朝定鼎之后,因为政策的缘故,被收归国有,但随着上世纪**十年代重新放开政策后,这家老药铺子又回到了苏家人的手中,而且药铺子的规模也比以往任何时期都要大得多,也从传统的中药铺子发展成一家综合性的大药店。

    叶宁的中医底子是从外公那里继承来的,而外公家也是祖传好几代的草药郎中,所以勉强算得上是家学渊源了,外公在龙湾乡周边的十里八村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老中医,但与苏家比起来,那就是完全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土郎中,连游医都比不上。

    苏家,那是正宗的中医世家,而且还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大世家。

    因此,听说苏家老药铺子往外盘兑,叶宁感到极为诧异,苏家药铺在县城的位置,哪怕是不用来做药材生意,那也是首屈一指的旺铺,陈栋盘下苏家药铺子,眼光还是很毒的,不论花多少钱,都不会亏。

    苏家药铺位于县城老街的正中心,大十字的东南角,一排十几间的门面房,后面还有数十亩大的后院,当年药铺收归国有之后,这里曾经充当了好多年的县医药公司,若非本朝建国初期的一系列运动,药铺的占地面积还会更大,后来也只保留了几个较大的晒药场子和仓库,还有一个占地数亩的药圃。

    叶宁曾经不止一次的去过苏家药铺子,或者是出于同行的原因,对苏家的情形稍有了解,所以,对于他们突然盘兑药铺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苏老爷子脑袋糊涂了?那地方当年拿回来可费了不少心血的。”

    陈栋摇摇头,解释道:“是苏家内部闹矛盾,详细情形咱也不得而知,不过苏老爷子肯定已经没法管事儿了,大前天的晚上被连夜送到银海去住院啦,这才闹出盘兑药铺子的事儿,也是咱消息灵下手快,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落到谁手中呢。”

    叶宁暗自叹息了一声,道:“总共花了多少钱?”

    陈栋苦笑着道:“连皮带骨头,打包一口价,总共五百万正,连账目都移交了,不过有一点,不能继续用苏家的牌子,还有药铺的工作人员也将陆续调走,否则的话,连营业都不用停的。”

    叶宁闻言只是稍微怔了一下便道:“你早就盘算着这张银行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