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怎么样?师尊怎么样?”在司灵坞外等待许久,景沉璧心里焦灼,一见既明暄,迫不及待迎将而上,一把抓住他胳膊,“他身体不适吗?还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

    “沉璧,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稳重些。”既明暄无奈,不着痕迹地抽出胳膊,温和的语气似有安抚人心的效果,“师尊没事,只是路途劳顿,有些困乏罢了,休息一阵便好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景沉璧拍了拍噗通噗通直跳的心口,放回了肚子里,眼巴巴望着司灵坞,斗争了一番,对师尊的关怀到底压过了面见的急切,懂事道:“那我便明天再来探望,不扰师尊休息了。”

    他一步三回头随着既明暄离开,惹得无奈的既明暄拍了拍他的后脑,“别瞧了。我向师尊禀报了你修为精进、境界提升的喜事,师尊夸你聪慧勤勉,明天便会亲自考校。”

    景沉璧一喜,眼睛便亮了。

    “真的!”

    “自然真的,师兄何时骗过你?”既明暄说,“我们三人中,你年纪最小,师尊对你最是疼爱,寄予的期望亦比旁的深厚,听你修为大进,自然欢喜。”

    “哪有师兄说的如此偏心,师尊对门内每位师兄弟一样好。”纵使如此,景沉璧仍情不自禁地翘起嘴角,神采飞扬,克制不住欢喜,“师兄,我我修炼去!师尊考我时,我定要好好表现——!”话音落下,人已踏风远去,只余下雀跃的余音。

    “……”

    既明暄挑了一下嘴角,摩挲着掌中长剑,回头看了一眼寒气如雾、四角飞檐的司灵坞。

    司灵坞内。

    既清酌没有休息之意。

    榻上凌乱,多处洇湿痕迹无声地昭示着方才的淫乱,冷清的仙尊羞于再看,以洁净术清理后,在榻上盘坐,沉下心入定,检视灵台与识海。

    既清酌是水系灵根,灵台清明如镜,识海同样是碧波万顷,无风无浪,可现今,他的灵台却被一蓬不属于他的异火占据了核心。

    在被那陌生男人算计的第二天,既清酌便在灵台中发现了这异火,当时仅是一指大小的火芯子,像一粒小小的种子。但就是一粒种子,也足以吓得人肝胆俱裂,冷静淡泊如既清酌,也后背“噌”地冒出一层白毛汗,毛骨悚然。

    ——对修道之人来说,灵台被入侵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无异于脖子上架了一把刀,命绳捏在别人手中。

    来不及多想,既清酌的第一反应就是祛杀这簇外来异火,可他用尽各种办法,结果无一例外,全以失败告终。他惊悚发现,这簇异火扎了根,竟融进了他的灵台,以他经脉里源源不断流转的灵力为食,无比坚挺地“活着”,灵力不断,异火不灭。

    换句话说,要想拔除这根异火,既清酌除非自断经脉,自废修为。

    不幸中的万幸,这簇异火虽是外来入侵之物,但目前为止,没有对既清酌造成任何威胁和伤害,它仅是安静地燃烧,亮光灼眼,鲜活得像一个生命。

    又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既清酌收了手,沉默地盯着那异火。异火仿佛有灵性,知道既清酌在看着他,火苗跳了一下,像纯真无邪的孩童热情地招了一下手。

    “……”

    仙尊觉着自己魔怔了。

    半晌,他拂袖而去,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