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文早在门外牵好马匹等着柳羡鱼,听闻柳羡岚追着要平安福,便笑着道:“四妹放过她吧,多拿了的荷包是给我的,你也不用再多跑一趟了。”

    柳羡岚只得讪讪的收回手,勉强挂起笑容:“原来这样,但是我错怪三姐姐了,大哥你要去和三姐做什么?”

    柳思文只是对柳思鸣凶残,对妹妹都还是不错的,闻言便笑道:“昨晚回来的仓促,都没有给你们带些东西,我和阿鱼出门逛一逛,回来补偿你们,我记得你喜欢蓝色的蜀绣,月儿喜欢桃粉色的蝉翼纱,还有嫣表妹喜欢什么,昨日一见都还没来得及问。”

    此时朝阳高升,照得人心里亮堂堂的。

    被兄长的温和感染了,柳羡岚的心忽然就热了起来,感激道:“嫣表姐喜欢读书,带团花的珠簪,穿缃色最好看。”

    柳羡文应了声,拿起荷包自然而然的挂在腰间,笑意融融:“小四有跟着跟着母亲学管家吗,父亲给你的芝香斋做的可还好,可有那歹人故意挑事,掌柜给你的账本明细都无出入?”

    面对兄长事无巨细的关怀,和母亲只有训诫的说教,两厢对比泾渭分明,哪怕知道母亲的絮叨都为了自己,柳羡岚还是不自觉哽咽了嗓子:“家里新来了位姨娘,今日或许事情也要多起来,可能也没有时间去芝香斋,那……劳烦哥哥为我看一看。”

    柳羡鱼听他俩说话,没忍住笑了:“别那么冷淡嘛,都是一家人你客气啥?”犹豫一会儿,又问,“你芝香斋里的点心能给我和我的猫吃吗?”

    柳羡岚:“……随便你,回来记得给我带点铺子的桂花酥,新妹妹和新姨娘今日来给我娘敬茶,新妹妹总盯我娘屋里头的糕点,想来喜欢吃甜食,我想着做姐姐要的对她好点。”

    又不是什么大事,柳羡鱼爽快地答应了她,说话间已到了门口,她稀奇地瞧见柳思鸣拿着好一沓字帖跟柳思文说话,满脸倔强又认真:“……大哥我不管,你罚抄我十遍的项羽本纪我也抄好了,你也必须说到做到,让我带嫣表妹出去看胡旋舞,反正爹今晚才会查验我的功课。”

    柳羡鱼瞅了瞅柳思鸣乌黑的眼圈儿,忍不住咋舌,不见父兄不读书的纨绔弟子,居然会为了和表妹出门彻夜抄书,这难道就是所谓的——

    “舔狗的自我感动吗?”

    柳思鸣转头直直盯住柳羡鱼,僵尸似的硬邦邦问:“三妹妹刚才说什么狗?”

    柳羡鱼若无其事的转头,撸猫,就见陈妙嫣一身杏色衣裙袅娜走来,出现在不远处的爬山虎架下,姣好面容上挂着的笑意勉强,给柳思文请安后,才对跃跃的柳思鸣颔首。

    “你听错了,三妹妹什么都没说。”柳思文对陈妙嫣淡淡点头,继续敛眉翻查着纸页,勉强同意道,“写得差强人意,这次便准你出门,下不为例。”

    柳思鸣精神一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柳羡鱼好奇地问:“二哥哥要一人带着嫣表姐出门,可他不是总跟我说,好姑娘不会独自和外男出门去的么?”

    柳思鸣:他不是他没有!

    柳思鸣急了,又不敢在大哥眼皮子底下吼叫,委委屈屈道:“哥哥我那是开玩笑,我没有对小鱼儿不好……”

    陈妙嫣自从丢了凤簪后便神思不属,之所以答应与柳思鸣出门,也是霍弋先前答应替她寻找凤簪,约好了今日午后要去瑞鹤仙阁,听见柳羡鱼又在意图挑事,陈妙嫣急忙对柳思文解释:“大表哥,表妹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偶尔提起想要出门看看京城,二表哥只是心好,鱼妹妹大概想多了。”

    微微叹了口气,陈妙嫣瞟了眼柳羡鱼,意有所指道:“鱼妹妹今年十四不小了,不也是和已有婚约大表哥一起出门?”

    柳思文翻着柳思鸣字帖的手一顿,微不可查地皱眉,不悦道:“阿鸣莫将表妹带坏了,你和嫣表妹今日和我一起走,免得惹是非。”

    柳思文今年开春弱冠,他的人生轨迹的确如书中所写,早已与富甲一方的晋商昌家定下娃娃亲,而昌家有一支便是浮梁茶商,茶作为大晋仅次于盐的暴利行当,商人若想贩卖茶叶,须得在官府中纳钱后方得请引,茶引不当,则为私茶,凡犯私茶者,与私盐同罪。

    浮梁茶在大晋的产茶量中占了三成,外销西域,内供禁中,浮梁歙州,万国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