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要他的地盘,要他的粮食就行了,要他的人服从我做什么?”

    要他的地盘和粮食,却不要他的人服从……像重凤这样的人凡事总喜欢深想几分,他一细想,便骇然色变:那岂不是要把跟随上官忠阳的人都杀光?

    何等残忍,何等暴虐!

    叶沉鱼只看见自己抢回来的人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勒马后退了两步,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世界终于清静了下来。

    叶沉鱼心情好了许多,坐在马上放空心神,只等着把粮食送到渔阳,然后去淮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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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渔阳城。

    蕲州军在十里外扎营,又有山林作为掩饰,高文斌最开始未发现有人攻城。直到第二天凌晨,城门处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城门剧烈地颤动着。守城的将士才发现有人趁着夜色,摸到了城门之下,用巨木撞击着城门。

    新任的守正连忙下令放箭,又派人去禀告高文斌和谷治,有人攻城了。

    城门处的敌人很快便死在乱箭之下,但下一队人立刻接了上来,冒着箭雨试图攻破城门。

    高文斌闻讯赶来,就看见蕲州军如同不怕死一般,源源不绝地续上来。刚刚修缮好的大门到底不如完好无损的,高文斌站在城楼中都能听到城门在吱吱作响。

    这么下去城门早晚要被攻破,高文斌当即下令,将城墙上放置的巨石砸落下去。巨石落在巨木周围,蕲州军一时无法将巨石移开,便架了云梯往上攀爬。

    这是一场苦战。无论是对蕲州军来说,还是对渔阳的守军来说。夜晚降临时,蕲州军伤亡了近两千人,最终没有攻破城门。

    而渔阳的守军也有数百人的伤亡,弓箭几乎用光了。高文斌趁蕲州军收兵之际,让人去城外拾回来一些,总算还能在支撑一阵。

    “这么下去不行。”高文斌盘腿坐在城楼之中,谷治就坐在他对面,周围围着几个这几日才被选出来的将领。

    谢群跪坐在两人之间的席子前,去拨弄席子上油灯的灯芯。灯光映在他的脸上,照出一张沉静的面容。

    他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合身的衣服,脸和手也洗得干干净净,几乎让人认不出来他是从难民堆里出来的那个孩子。

    “今天已经有蕲州军爬上城楼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箭了,明天他们想上来就更加容易。”高文斌接着说道,“我们明天的伤亡只会更多,而蕲州军会更少。”

    渔阳的守军除了抵抗小股前来劫掠的军队,清剿过几次土匪,几乎没经历过什么战事。跟身经百战的蕲州军相比,就差远了。

    而且蕲州军的人数是他们的双倍,他们经不起损耗。

    城楼中的氛围沉闷不已,高文斌又重新体会到了他还是守正时的无力感。之前是因为县守,现在是因为蕲州军。

    如果,他低下头想到,如果叶姑娘在就好了。

    这念头刚一冒出来,他就有些心惊。不止在渔阳的百姓心中,似乎连在他的心中,叶沉鱼都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