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守又不会开城门,顶多是你死命地想出去救人……有什么可跑的?”年轻人打了个哈欠,问,“什么忙?我可劝不动你那位县守大人。”

    “不用你劝县守。”高文斌脸色有些古怪。

    “嗯?”年轻人似是有些诧异,总算褪去了睡意,“不用?”他了解他这位友人,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守正,却有一颗做官的父母心,看不得流民百姓被杀。

    西边接连传来城破的消息,最近有不少流民逃难到渔阳城外。渔阳的这个县守贪婪又胆小如鼠,肯定不会放没有多少油水的难民进城,也不会让人出去迎战。南边的叛军打过来,渔阳易守难攻,一时半会是打不下来的,但是这些流民肯定要成为刀下亡魂。

    如果不是高文斌看不下去,来找他想办法,这时候找他来做什么?

    看着年轻人讶然的表情,高文斌心底涌上了一点小小的恶意,他冷不丁地说道:“县守死了。”

    年轻人一愣:“什么?”

    高文斌理都没理他,接着说道:“我来找你是因为有一位姑娘想去淮南,但是不认识路,想请人指路顺便赶车……”

    “我又不是马夫……”年轻人抱怨,“你还没说县守怎么死了?渔阳城现在什么情况?”他低头拧眉,一只手捏着下巴,喃喃自语:“肯定不是叛军杀的,否则现在肯定没这么安静,你也不会过来……”

    “暴毙死的?那死得真不是时候。兴家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渔阳城现在无主,恐怕……”

    “谷治,你也有今天。”看够了他冥思苦想的表情,高文斌终于幸灾乐祸地开口,“兴家军已经打过来了,想让你帮忙引路的那位姑娘打开城门把难民放了进来,然后……她把县守杀了。”

    年轻人的表情逐渐扭曲:“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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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沉鱼把最后一口粥喝完,把青花碗放回食盒,脸上闪过淡淡的遗憾之色。这些东西不够好吃,而且她没有吃饱。但是现在的渔阳是没有办法让她像在上一个世界那样,每顿都能吃上整整一桌的酒席。

    她愈发地想去淮南了。

    叶沉鱼这样想着,抬头看见高文斌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刚满弱冠的样子,穿着读书人长穿的服饰,布料普通。但是从单薄的布料下,能看出他有不错的肌肉。

    看起来能赶好马车,叶沉鱼想。

    叶沉鱼看谷治的时候,谷治也在打量着叶沉鱼。开始的时候,他是不相信高文斌的话的,尤其是高文斌把口中的那位姑娘描述得如神仙临世一般。

    直到他跟着高文斌看到被整整齐齐斩成两截,只能用铁板和铁卯重新修复的城门,立在原地看起来岌岌可危。

    攻城车没有办法把城门撞成这样,从城门上整齐的裂痕来看,的确像是被刀斩断的。但是用刀斩断铁皮包裹的城门,根本非人力能为。

    如果真有人能做到斩断城门,一人杀溃一支军队,那即便渔阳县守死了,渔阳城也能守下来。而且贪生怕死、鱼肉百姓的县守死了说不定是件好事。如果能说动此人暂时护住渔阳,待淮南王或其他纪律严明的义军接手渔阳,渔阳的百姓说不得能过上安稳点的生活。

    只是……谷治把叶沉鱼上上下下看了一个来回,怎么也看不出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是怎么把城门斩断的。她旁边怎么还有两个孩子?是她弟弟?

    高文斌介绍道:“叶姑娘,这位是谷治。他之前从淮南那边游历过来,知道去淮南的路怎么走。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