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蔚没打算客气,开口就问:“这个项目的先期规划早就做好了,现在变更条款有多麻烦你不是不知道。”

    他不是公私不分的人,虽然平常略显八卦,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打听他门清的很,要不是这次事关公司大计,他也不会这么气急败坏。

    顿了顿,语气稍显迟疑,“你什么时候跟你父亲化干戈为玉帛了?”

    被质问的过程,严绪都神情淡淡,但听到最后的问题,他忽然嗤笑出声,落在文件上的目光明显冷了几分。

    “这是送他的’礼物’。”严绪给了他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他会喜欢的。”

    他的样子,并不想解释的太详细,但意思传达到位了,简单两句话就把袁蔚的火压下大半。

    严家那笔烂账他多少知道一点,严绪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估计也难以真的心平气和,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疑虑仍然存在,却没那么愤怒了——更为重要的是,他隐约感觉严绪似乎在进行某种不能宣之于口的计划,但他没有再行质问。

    只说:“你知道公司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相信严绪有分寸。

    望着一阵风离开的袁蔚,严绪默默叹了口气。

    和袁蔚之所以能在公事外维持不错的友情,袁蔚的为人处世方式居功至伟,就像刚才,他也只是询问,并没有深究。

    换作他,大约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这样的人,注定得不到别人的真心相待。

    其实也无所谓。

    他占用这具昏迷三年的身体,是为了找回一个人,其他种种不过是附带,他会尽力,但并不太在意。

    只是——

    唯一被放在心上的那个人,恨不得弄死他。

    想到他,心中涌出一股热流,熨的他五脏六腑都暖融舒展,随之而起的“十天没见”的意识又给这股热流注入柠檬汁,溢出一点酸楚的味道。

    没有一天不渴望,可一想到他临走前的神情和一字一句的话,他就失了勇气。

    他可以一意孤行的纠缠,利用财富权力将人留在身边,不让他见别人,只能看着自己,可这样没有任何意义,除了让宋遇更恨他。

    上辈子的他天之骄子坐拥天下,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以为还有许多时间让他厘清一切,可宋遇没有等他,而是用最惨烈的方式报复。

    如今二人再见,若是再重蹈覆辙逼的宋遇走投无路,他恐怕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