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仵作本来被袁甲一路拖过来,脸都吓得变了颜色,现在一看慕流云不过是个年纪轻轻又面目清秀的后生,问自己的又是这样的问题,心里便安稳了一点。

    饶是知道对方是从提刑司来的大人,心里还是免不了因为对方的年纪而生出些许的轻慢。

    “确有此事。”老仵作一口承认了这事。

    慕流云冷哼一声:“既然承认了,那也没什么可说的,给我拉出去打!十个板子!一个也不能少!”

    “大人!为什么要罚我?!”老仵作没想到这白面后生一张嘴就罚得这么凶,也吓了一大跳,“我何错之有?”

    “你何错之有?!”慕流云恼火瞪他,“我问你,你为何要在本案尚未理清之时,清洗廖文柏的尸首?!”

    “因为廖家是书香门第,廖家大少爷也是有功名的人,死的时候衣不蔽体,身上头上还沾染了污物,实在是不堪入目,我为他保留体面,这有何不对?”仵作梗着脖子,理直气壮。

    “好一个体面!体面就是让你把尸首洗的干干净净,甚至还给套了一件中衣?!

    体面就是让你在验尸格目里面一带而过?!”慕流云气得简直恨不得自己动手来打板子,想一想自己的手劲儿,又觉得亲自动手倒便宜了这老糊涂虫,“你可想过,不分清红在白就清洗尸首,还套衣服,这样会在尸首上留下别的痕迹!

    本来这尸首可以告诉我们对诸多真相,被你这么一冲一洗,就丢了大半!

    你再给他套一身衣服!你是生怕别人还能从尸首上找出些真相来么!”

    慕流云又伸手捏了捏廖文柏被人束好的头发,发髻里面还带着微微的潮湿感:“你还特意给他洗了头发,束了发髻!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身为仵作,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验尸查明真相,而是保全死者的体面?!

    依我看,你的所作所为疑点颇多,莫不是受人贿赂,想要替什么凶徒遮掩?!十个板子是便宜了你,此事后续我还另有定论,若真查出你帮人遮掩真相,严惩不贷!

    若是没有,倒也万幸,我看你日后倒也不必再当仵作了,那么在意死者的体面,便去帮人梳妆入殓吧!”

    老仵作梗着脖子,瞪着慕留言,慕留言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是不服气的。

    果然,老仵作见袁甲要拉他去打板子,便开口辩解道:“我当天在廖老爷家中已经仔细验看过了!也在格目中做了仔细记录,我有什么错!我清清白白!”

    “你做的格目我都看过,你说廖文柏的死因是从高处摔落,脑后撞在箱子边沿上,一命呜呼,我记得可有什么纰漏?”慕流云冷冷地问。

    谷婷

    老仵作摇摇头。

    “那我倒要问问你,以你做了几十年仵作的经验,你来说说看,什么样的高处摔落,会让人在一命呜呼的同时,还吐了一身污物?!

    又有什么人会不着片缕去爬梯子登什么高?!”慕流云质问他。

    老仵作一愣:“当晚是廖家娶新媳妇进门的日子,作为新郎官儿,廖家大公子多饮了几杯,这也是廖老爷和廖夫人都可以证实的,喝酒喝得多了一点,吐了一些污物沾染到身上不也实属正常么,未必是因为摔倒了后脑才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