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刻意避开丛伟烨,当着他面就接了电话。

    刚接通,余澈担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喂,丛野,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有点忙不过来,所以没接你电话。”

    丛伟烨单臂撑在不锈钢护栏上,烟瘾犯了,习惯性摸了摸衣兜,里面还是那包空瘪的烟盒。

    “你叔叔呢?”

    丛野低头踢了踢墙根的深色踢脚线,“他没什么事,你都知道了?”

    余光瞥见丛伟烨往外走,他下意识转身拦住他,张嘴无声问去哪。

    丛伟烨说自己下楼买包烟抽,结果丛野直接从自己裤兜里拿了一包没抽几支的玉溪出来递给他。

    看人愣着不动,还特意抬了抬手示意他快拿。

    “嗯,既然没事,你也别多想了,你还在医院吧?等你回来,要是想和我聊会儿天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谢谢,我可能会很晚,你先睡吧。”

    余澈挤压着指腹间的串珠,低头苦笑了下,“嗯。”他想帮他,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等人挂了电话,丛伟烨才一巴掌呼到他头顶上,“不是让你戒了吗!怎么还在抽!”说完也不客气,直接把整包烟都收了过来。

    “戒烟不得有个过程吗?”丛野按揉着头顶小声顶嘴。

    丛伟烨刚把一支烟抽出来,就让路过的工作人员给提醒了这里不能抽烟,他只好又塞回去。

    “刚才打电话来的是谁啊?”透过玻璃,能看到官洲繁华的城市夜景,远处屹立着一座曲线上升的大厦,是官洲的城市天际线,那栋楼里聚集着来自全国各地社会精英,那群人衣冠楚楚,昂首挺胸,他也曾希望丛野能成为其中一份子。

    如今这社会在哪里挣钱都不容易,至少要光鲜亮丽一些的,正规点有保障的,不能像丛伟明那样随便找个工作,今天干着明天就能让你走,还被人看不起,也不能像他一样每天风沙烈日里趟,每天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不说,项目在哪,他就得在哪,十天半月不着家,挣再多又有什么意思。

    “同学,他家住附近,问我刚才怎么了。”

    “女同学啊?”十七年了,他突然意识到儿子已经不小了,自己好像极少关心他的生活,他的想法,一点也不知道他经常一起玩儿的朋友有哪些,有没有学人家悄悄谈了女朋友。

    丛野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撑在栏杆上看夜景,“不是,男同学。”

    “哦,没早恋过啊?”

    丛野问他,“我要是说有,你会不会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