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校长不是说只需要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吗?怎么一路上来,没见到一个村子?中箐村不是应该在下面吗?”

    ……

    上箐村是一个二十几户人家的村民小组,村间的小道全是泥泞,泥水中大小不一的石块错落有致地延伸着,孩子们排成一队,轻快地在石头上行走着,像影视剧里正在走梅花桩的功夫小子,又像一群飘忽不定的蜻蜓在点着春水。

    王明泽拖着笨重的身躯,晃晃悠悠的跟着前面的孩子。

    哎呦!

    原本想要踩在石头上的鞋子,一下滑进了黑臭的污泥里,手中的被子在空中抛出了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篮子里的粮食白花花地散落一地。

    等回过神来,王明泽笨重的身子已经扎扎实实地睡在了软乎乎的泥里,身上满是腥臭难闻的污泥,嘴里满是咯吱作响的沙土……

    来不及恶心的王明泽快速的爬了起来,前面的学生齐刷刷扭过了脖子,一个个憋红着脸,紧紧地把笑声关在了紧闭着的嘴唇后面。

    一个也没有前来扶王明泽一把。

    王明泽拖着疼痛的屁股,一瘸一拐地捡拾着地上的东西。

    ……

    学校是一间破旧的小房子,上下两层,前面有一片不大的泥地,泥地里到处是细碎的小石块,石块中间散落着一些黑黢黢的牛屎和马粪。学校没有大门,没有围墙,也没有窗明几净的教室……

    学生们放下行李,没等老师说话,就一溜烟地全散了。

    只留下王明泽一个人,在这个孤零零的学校前静静地站着……

    “这就是我要的生活,好一个光明的前途,好一个伟大的人生意义和价值……”

    脸上的泪水不明原因的躺了下来。

    多少年了,王明泽早就认为他已经忘记了流泪,哭的功能早已在他身上退化。

    可眼下,这个无情的人,竟不明所以的泪流不止。

    学校的一楼是两间房子,大的一间是教室,里面空空如也,地上的水泥地板上,不知何故,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坑洞,坑洞中的黄土不知去向,只留下冰冷的水泥洞口,像一个张大的嘴巴,在向人诉说着什么。教室前面墙上的水泥黑板,由于年久失修,黑漆脱落,裸露出了褐黄的版块,斑块之间,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粉笔字,由于时间过于久远,粉笔字与后面的水泥融在了一起,只隐约看清“军爱李春花“几个字。

    教室边上是一间比较小的房子,里外隔开,门紧锁着,生锈的铁锁告诉人们,这个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王明泽正从门缝里向屋内看,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正在接近。

    “是新来的老师吧?”

    一个低沉的老男人的声音问王明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