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与他从小就认识,是一起长大的,就跟聂禹槊一样的情义,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听闻谢蕴死了,他如何能镇定得住,而且,他知道她在暨城怎么着也不会有危险,所以,自然也是顾不上了,确认尸体不是谢蕴之后,猜到暨城即将有乱就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冯蕴书揶揄道:“就算不怪,刚才怕是已经和他闹过一阵儿来吧,瞧你眼睛又红又肿的,铁定是哭过了的。”

    傅悦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抿着唇,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眉眼鬓角,,闷着头有些腼腆的笑着,倒是没否认。

    虽然刚经历了一场叛乱,中秋也没什么好过的,可还是得吃个团圆饭,也要好好安抚犒劳一下府中上下的人,所以冯蕴书很忙,没多久就去张罗今晚全府的夜宴了。

    她一走,傅悦才想起来没看到楚青等人,问蒙筝:“王爷是自己回来的?”

    “回公主,也不是,还有几个精锐暗卫一道,不过他们都和王爷一样疲累不堪,已经去休息了。”

    所以,楚青他们都还在南境?

    也难怪,他月初才到南境,月底就离开,南境怕是在那里待了不过十多天,事情远没有处理好,可得知谢蕴的事情,他又没办法继续呆着,可他走了,南境无人坐镇也不行,原本他不该离开的,可也顾不上了,只能让作为他亲卫心腹的楚青和楚明坐镇,他安排好事情就启程北上了。

    如此看来,南境那边……

    他怕是还得再去一趟。

    傅悦点了点头,没有再问,转身走了回去,坐在床边看着沉沉睡着的楚胤。

    一个多月不见,他是真的憔悴了很多,人也瘦了些,大概都是奔波劳累所致,哪怕清洗收拾了,面上还是有些沧桑之态,如今睡着了,不仅面上依旧绷着,眉头也是紧紧锁着。

    傅悦忍不住伸手去想要抚平,可却怎么都抚不平。

    她叹了一声,也不弄他了,给他掖好被角,便起身出去,去了药阁十公主那里。

    和前两日一样,坐在十公主的床边,看着躺在那里面无血色几无气息的十公主,傅悦面色如此平和温柔,一边拿着热毛巾给她擦手擦脸,一边絮絮叨叨:“婉清,楚胤今日回来了,他跟我说谢蕴还活着,死的不是他,我知道你一定能听到我的话,所以,不要再睡了,想想谢蕴,想想你的孩子,还有你的母妃,你要是醒不过来,他们怎么办?”

    “特别是你的孩子,他还那么小,那么弱,怎么能没有娘亲呢?”

    姬亭说,十公主现在这般昏迷,除了身子受损元气大伤的原因,也可能是她自己根本就没有太多求生的意念,或许跟她说说话,她会听得到,也能因此重提意志醒过来也说不准。

    要知道,她现在的这一口气,都是姬亭和燕无筹耗尽毕生所学联手保住的,哦,还每日定时过来给她输内力稳住心脉,否则,早就断气了。

    其实,医者父母心这句话也并非都对,姬亭和燕无筹更是没有善良到什么人都救,他们只会救自己想救的人,如果不是看在傅悦的份上,他们是不可能花那么多心思和精力去救一个赵氏的公主的,傅悦也知道,不过都是为了她罢了。

    傅悦絮絮叨叨的跟十公主说了许多话,直到清沅进来禀报晚宴快开始了,傅悦才离去。

    楚王府子叛乱之后,算是暨城之中最为平静的府邸之一了,可是去外面的局势,却是一片混乱。

    短短五日,太子就雷厉风行的将朝堂清了将近四成,这些人自然不都是荣王党,但是,有关系有嫌疑的都先革职赋闲在家或是入狱审问再说,有罪定罪,没罪再酌情处置,而因为如此,朝堂空了大把位置,朝政自然就有些乱套了,如今的朝廷,算是勉强维持运转,所以身负监国之责的太子很忙,几乎昼夜不分的处理政务,可是,去还是在百忙之中,应邀去了一趟天牢。

    昏暗的天牢之中,关满了人,太子没有去那边人多的地方,而是去了专门关押皇族的那几件监牢,而荣王,就在其中一间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