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唏嘘不已,“符家这两兄弟哪里有半点四姐夫当年的风骨,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梁琮对此不便置评,没出声。

    姜衡又道:“我听他们那口气,还不想放小姑娘走,霸道得很呢。”语气甚至带了点笑意,眼神却冷到极致,“符家的家风可算是被他们败尽了,妄为世代书香,一个个全都掉钱眼子里去了,我四姐的嫁妆也敢指染。若不是顾着小姑娘,我定叫他们尝尝什么才叫真霸道。”

    说完看向梁琮,打趣道:“倒是你,今日见了我外甥女总归是安心了吧?相貌品格样样不差,比起我家里那几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脾气还更好些。你就别不知好歹了。”

    梁琮虽醉了,语气却更真了些,“既是父母之命,我怎敢不知好歹,若……”顿了顿,“她真嫁与我为妻,我会对她好的,但你知道的,仅此而已了,多的,我也给不了。”

    姜衡愣了下,登时怒了,骂道:“你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想的还挺多!京城多得是青年才俊求着当我外甥女婿,你以为你是陈家匠的首饰,全城女人都争着抢着要?谁又稀罕了。”

    梁琮看着他不说话。

    姜衡对着他这张脸,气瞬间泄了一半,别说,还真是都争着抢着要。但转念一想,他又笑了,“说的我外甥女好像很喜欢你似的,我瞧她对你那淡淡的样子,愿不愿嫁,可还不一定呢。”

    梁琮眼神迷蒙,微微皱眉,“不愿意,那最好。”姜衡只当他是醉后的气话,不以为意。

    绿蔓弯腰为符婉儿铺好床,逐个吹灭屋子里的烛灯,因符婉儿怕黑,留了一盏。符婉儿披散着长发爬到床上,暖黄的烛光洒在脸庞,柔和了轮廓,又平添了一分脆弱感。

    她道:“你去睡吧,不用守夜了。”

    放在往日,绿蔓定是不干的,符婉儿从符友道去世后便染上了梦魇之症,总是半夜惊醒,浑身冷汗,身边离不开人。这次倒听话,点点头,“姑娘若要起夜,叫一声便是,奴婢就在外间歇着。”符婉儿还觉奇怪,又听她说,“姑姑马上过来,姑娘安心睡吧。”

    符婉儿苦笑,叫她怎么安心睡?李觅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有话对她说,而且多半是她不想听的话。

    果不其然,李觅进来后按住想要起身的她,“躺着吧,仔细着了凉。”坐到床边看了她一会儿,“不管如何,你与梁二公子有婚约在身,总归与旁人不同,姑娘在他面前,万不可失态了。”

    符婉儿装傻,“婉儿哪里做得不好吗?”

    李觅心里明镜似的,也不揭穿她,表情严肃,“我不管姑娘心里是怎么想的,明面上,该有的礼一样不能少。说句难听的,如今符家式微,这门亲事在外人看来,还当姑娘是高攀。姑娘若还表现的过分疏远,难免有不识好歹之嫌。再则,姜家可不是姜老太太一个人的姜家,姑娘要想在姜家站稳跟脚,梁家就是姑娘最大的依仗。”

    符婉儿乱得很,不知从何解释,“我不喜欢他!没有梁家,还有李家张家陈家,凭什么非得是他?”解释不清楚所幸不解释了,她抱着李觅的手臂使劲摇晃,耍起无赖来,“姑姑,婉儿还小呢,尚且没准儿的事,您想的太远了。”

    “况且,婉儿有你们尽够了,谁说一定要嫁人了?”她真话戏说。

    李觅骂也不是笑也不是,年轻时在宫里磨尽脾性,心硬了也冷了,待人接物虽周到圆滑,但事事点到为止,始终隔着一层,还没有人敢对她这般撒泼耍浑。一时没了法子,眉头松了大半,语气一缓再缓,“姑娘尽说胡话,不嫁人,你后半辈子怎么过?”不觉间就被符婉儿带偏了。

    符婉儿道:“像姑姑一样过不就好了?”

    李觅微怔,“那可有些苦了。”很快回神,拍了拍符婉儿的手,“躺好了,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捻了捻被角,“姑娘别嫌我多嘴,梁二公子那样的人品已是不可多得,我原以为姑娘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