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恩现在可说是身无分文,虽然说接下了给骆伊菲做武替的工作,但是薪酬必须拍摄结束后才能拿到,现在这500元钱对她来说却仿佛是一笔巨款,即便想到跟那李君煜对戏很不悦,但是为了这点钱,她愿意委屈自己。

    古人都说不为五斗米折腰,可今日自己这个古人也只能为了五斗米折腰了。

    服装组找来一套一样的服装给梁思恩换上,然后在梁思恩的脖子上通过化妆术化出了一道血口子,梁思恩一看这血口,皮肉翻转过来,看起来确实十分逼真,让她不得不惊叹这个时代的化妆术真实出神入化。

    李君煜自己一个人待在角落里,不让任何人打扰。

    导演也吩咐不要任何人去打扰他,让他自己去酝酿情绪。

    但是李君煜愁的是自己其实从来没谈过恋爱,自然也没失过恋,失去挚爱之人的那种痛他也拿捏不清楚到底该怎么演绎,以前倒是演过痛失幼子的父亲,但是失去儿子和失去爱妻的情绪应该是完全不一样的,踌躇下不得已打电话给佟奕伦取下经。

    佟奕伦听说他的苦恼后,便劝慰道“君煜,如果你真拿捏不准怎么演绎地话,你试着将那个跟你对戏的安凌宸想象成你梦中的那个女子,你不是说你总是梦到你梦中的那女人一身鲜血,你抱着她在雪山之中痛苦不已的情景么?这不就跟你现在演的情节一样,虽然你的梦我总是让你不要去回忆了,不过如此你演绎遇到瓶颈的话,就借用下梦中的那个女人也不妨吧!”

    “好,我明白了!”

    李君煜挂断了电话,闭上眼回忆着那梦中的场景。

    梦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仿佛电影的一段段片段,让自己去不断拼凑。

    每次梦到在那苍茫的雪地中,自己怀中抱着那个女人。她的后心被一支箭穿心而过,鲜血流淌一地,将雪染成了妖异的颜色,而怀中的她体温一点一点下降,雪花落在她的面容上结起了一层冰花,让他感受着对方的离去,感受着那颗心离自己越来越远。

    每每想起这个画面,李君煜都会心神忧思许久,所以他尽力不让自己去回思那段梦,可此时他必须去回想,想着想着,那份痛楚便蔓延心头。

    他跟导演说可以重新开拍,导演为了不打断他的思绪,默默地命摄影开机,而工作人员也重新开始打开高压水泵布雨。

    梁思恩按照导演的要求,提前就躺在了雨地中。

    李君煜按照之前的重新来过,他开始一步一步地走向倒在雨地中的她走去,他幻想着这不是雨,而是下着的凄厉的雪,那躺在地下的是那个一身戎装的她,他脚步一点点快步靠近,可是走到最后脚步变得虚浮不稳,到最后几乎一个趔趄跪倒在了女子的身边。

    他颤抖着手将地上那人抱了起来,这一抱起来,映入眼帘的面容却仿佛正是梦中那女子的面容,他恍恍惚惚的仿佛难辨这到底是戏还是梦,一手揽着梁思恩的肩膀,一手捂着对方那被割破的脖颈,整个人抖得像筛子一样。

    “你放心,我会救你的,没事的,没事的!”

    李君煜不住捂住脖颈,因为过于惶恐恐惧嘴唇都在不住颤抖。

    梁思恩按照导演要求说出最后一句台词“病毒被抢走了,一定…要…夺回来!”

    梁思恩躺在李君煜怀中,看着面前这个浑身颤抖的他,仿佛也被感染了般,不知为何眼角泪水滑落面庞,混入雨水之中,可最后她却面对李君煜露出了一个遗憾却又给予对方希望的微笑,笑容含着泪水。

    因为她记得当初父亲被敌军所杀时,父亲也这般躺在自己怀中,他没有抱怨没有遗恨,只是很温柔地睁着血蒙的眼看着她无比慈爱地一笑,仿佛是在鼓励她活下去,给予她生的希望!

    可在监视器前的导演众人看到这个笑容却觉得显得更是凄厉而令人动容,最后见到梁思恩慢慢阖上双眼,手垂了下去,‘死’在李君煜的怀中!

    李君煜将梁思恩抱了起来,可是没走两步却又跌倒在地上,怀中的她又滚落地面,李君煜几乎用爬般爬到她身边,立刻将她抱起来,紧紧地揽入自己怀中,无声地极力抑制着悲痛,抑制到青筋暴露,抑制到眼角腥红,他的鼻翼不住地一开一合,从无声的悲痛慢慢地张开口化为无声的嘶喊,眼泪扑簌而下,目光无神,眼泪滴落眼角,落在梁思恩的面庞之上,让梁思恩都感受到了那份撕心裂肺的痛,那种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