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建鸿放弃了阻止他哭,他拍了拍自己大腿,喝令段少辞趴上来。段少辞抽噎着照做,然后在黎建鸿把他裤子扒下来时哭得更大声了。

    黎建鸿的底线一退再退,他颇为牙疼地直接上手揍了一下,留了点力,手下软肉刚泛起淡淡的粉色,就听见段少辞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黎建鸿无奈地和阿宽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表情也一脸精彩。他硬着头皮又继续落巴掌,只见段少辞尖锐地哭泣着,声音之大让佣人都忍不住探了探头,他双腿小幅度蹬踹着,又不敢挣扎太过。

    黎建鸿刚打了十下,哪怕臀部才刚刚显出红色,但段少辞感觉都快背过气去了,他只好无奈地停了下来,示意段少辞起身。

    段少辞松开刚才被他下意识攒在手里揉成一团的黎建鸿的裤脚,抽抽搭搭地穿上裤子站好。

    黎建鸿板着脸训话,刚开口:“知道错了?”段少辞就使劲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以后还敢不敢打架?”

    “不敢了……”

    看着眼前小孩怕极又乖顺的模样,黎建鸿甚至觉得有趣。他心里哭笑不得,却还是故作严肃地命令小孩回房反省,完成老师要求的检讨。

    等到小孩打着哭嗝回了房,他和阿宽才相视笑开。黎建鸿摇摇头:“这就是读书人吗?怎么这么娇气?”

    阿宽也觉得有趣:“应该是这种好学生都很听话,像小少爷小时候,这种程度他哪会认错呀。”

    黎建鸿忍俊不禁:“辰辰十岁……不,七八岁后就再也没打过这么轻了吧。”

    不过黎辰那时什么事都要和哥哥犟一下,把他哥气得够呛,结果每次都挨得很重,有时候阿宽拦都拦不住。

    段少辞回到自己房间,又恐惧又惊慌。他之前尽力地想让自己存在感降低,最好让黎建鸿忘记房子里多了个人,好让他念完高中就远走高飞。这下不仅彻底暴露在黎建鸿眼前,还让他亲自打了自己。

    他趴在床上,伸手往后摸了摸,只感觉又疼又烫。他回想起黎建鸿阴沉的脸色和毫不留情的巴掌,就觉得一阵胆寒。

    他没挨过打,他对打的记忆仅仅是小时候爸爸随手拿起什么东西就往妈妈身上顺手的地方打,妈妈躺在地上,蜷缩起来,一个劲地哭。他也知道社团里有些规矩,犯了错的人是会挨打的,但他没有会打得多重的概念,只觉得可能也不过如此了。之前他们几个孩子,也犯不了什么大错,最多被训斥几句,没人拿那些规矩对付他们。

    可是如今,自己翻了错挨打了!这,这是什么意思?之前他认为他们处于社团的边缘,只是大哥随手施舍体现善心的宠物。可是现在,这是不是意味着,大哥觉得他已经是“自己人”了?

    这次的错误让大哥亲自出手打了他,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有更大的错误,他是不是甚至可能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世界上?

    冷静。他想。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需要把伤害降低到最小。他在疼痛中缕了一下思路,一是,这一次的形象得尽量挽回来,绝对不能让大哥保有厌恶他的情绪,二是,以后一定要加倍小心,万万不要再犯错。

    当天晚上,阿宽颇有些疑惑地看着段少辞小心翼翼地来找自己,请求他带他去见大哥。阿宽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自己直接去,但还是带他敲了黎建鸿的房门。

    黎建鸿就看见小孩红着脸抖着手细声细气地说:“大哥,我想来跟您认个错。”

    然后花了五分钟详细阐述了他的错误以及这么做是多么不利于学习不利于身心健康辜负了大哥的心意和信任。说到最后他又快要哭出来了,结尾的时候他猛鞠一躬:“大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黎建鸿点点头:“知道错了就行,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