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舟的到来给卓一婷增添了信心,派出所的人撤走之后,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军作战,虽然站在板车上,但心里发慌。

    张一舟微微一笑,朝她鼓励的点点头:“怎么,就你一个人吗?”

    卓一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道:“派出所的人刚离开,说的其他地方有警情,处理完就赶回来!”

    张一舟点点头,接过她手里的话筒,对着人群道:“乡亲们好!我先介绍一下,我叫张一舟。相信大家都听过我的名字了,只是很多人我们没见过面,今天我过来就是来跟大伙儿唠唠。”张一舟朝人群挥挥手大声说道。

    人群寂静一片,紧接着便是一阵骚动,接着便有人开始扯着嗓门躲在后面说怪话,人群中开始哄笑。

    “你们这是干啥?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谁再闹事,一会派出所的人来了,小心铐你们去派出所。”卓一婷脸都气青了,这帮刁民对自己满口的瞎逼.逼也就得了,竟然对张书记也嬉皮笑脸,她怎能忍得住?

    张一舟瞪了她一眼,朝她摆摆手,正欲开口说话,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拥挤的人群,快散开,原来人群中间有人挨揍了。

    “你们村干部为什么要打俺?”一个三十多岁的虎脸汉子跳到圈外大声骂道,紧接着又有几个人被揍了。

    “老子打的就是你们这群王八羔子,你们刚在嘴巴里说啥呢?敢说张书记,老子打死你!”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在人群中,渐渐来到队伍前面,张一舟却并不认识,仅仅看着有些脸熟,卓一婷赶紧道:“书记,这位便是大井洼村的支书,井三奎!”

    张一舟眯着眼睛一看,还是觉得面熟,想不起来,想来是召开会议的时候见过,此人生得五大三粗,长得也很彪悍,他这一顿揍,又一阵吼,人群中立马安静了下来。

    朝张一舟咧嘴一笑道:“嘿,张书记,这帮不服管教的莽汉,就是欠收拾,你有什么话跟大家说,您尽管说,我保证没有人再敢瞎逼.逼了。”

    他说完又对人群嚷道:“大家都安静哦!听张书记把话说完,谁再打断书记讲话,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张一舟很不认可他这种工作方式,但不可否认他的方式很有效,何况一个村里几乎都捎带着是亲戚,看样子他在村里的辈分还挺高。张一舟的心里更多的是感叹,老百姓永远是淳朴的,即使他们现在快走投无路了,依然只是默默的砍掉果树,自己承担着后果。

    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但现在他却不得不给他的前任擦屁股。

    现在喜欢做空头承诺的官员太多了,牛皮吹得震天响,最后都不兑现,可是最终吃亏的永远是那些淳朴的百姓,这一任官员吹牛,他们信了,然后亏了;下一任官员接着过来吹,周而复始,老百姓日子依然艰难,但是吹牛的人却往往得到了荣华富贵。

    他希望自己做个不一样的官员。

    “乡亲们!”张一舟终于站上了刚才卓一婷站的那辆板车,他扫了眼面前的这些果农,突然有些激动,说道:“我知道你们聚在这里的目的,都不用藏着掖着,你们聚集在这里就是要砍树!为什么要砍树呢?因为没有销路,赚不到钱,看不到希望,你们没法生活,你们需要把自己的土地用做他用,是不是?”

    人群中一股骚动,张一舟的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人群不由自主的靠拢了不少,从四面八方把张一舟站的那辆板车围了起来。显然这位年轻书记的开场白是成功的,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指着不远处的果园,张一舟深沉的道:“谁能告并我,咱们的果树种了几年了?”

    “五年!”………

    张一舟点点头,道:“这五年咱们都没能指望果园带来收入,今天要把这些树全砍喽,我相信大家的心情是复杂的,可以说手上在砍,心里在痛,可是不砍又能怎么办呢?我们需要吃饭呀!”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很多女人都偷偷的抹眼泪,砍掉果树他们也舍不得,但是正如张书记所说,不砍树有办法吗?这五年,开始他们靠着在果树间种些农作物,后来果树大了,种农作物不结果实,他们有的外出打工,有的干起了建筑,但地不能一直没收入呀?眼见着春天到了坐果期,但销路却遥无踪迹,难道还得再咬牙坚持吗?

    张一舟深吸一口气,眼睛从人群中缓缓扫过,良久才道:“我初来乍到!你们要砍树我没有权利阻拦你们,因为不管是什么官,都得让老百姓有日子过。我今天来只是跟大家打个商量,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半个月内镇里面还没有为为大家找到出路,你们就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