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二人的那点子伎俩,苏菱悦是真没放在眼里,也懒得理会的,只是芷兰又这样尽心的护着她,叫她心中不免动容。

    芷兰是个忠心护主的好丫头。

    董妃出身高,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照芷兰先前所说的,原主那个没用的姐姐,是个泥人性子……不,人家说泥人还有三分气性,那位主儿,却是连这三分气性都提不起来的,她倒像是尊弥勒佛,什么事都是大肚能容,什么人也都不计较,这么些年下来,越发纵的董妃无法无天,在这后宫之中,她也敢横着走。

    芷兰这样出言回护,保不齐撞上董妃的气头,董妃八成拿了她撒气的。

    果不其然,董妃一听这话,当下变了脸色“你一个奴婢,主子们说话,哪里有你开口插嘴的份儿?我看皇后娘娘这朝阳宫真是好得很,先是有人在地砖上抹油,要害淑妃母子,再有你这个丫头眼里没人似的,同主子们也敢挺直了腰杆来叫嚣,简直没了王法!”

    她一面说,像是极不满芷兰开口反驳她,三两步上了前,扬起了手臂,就要照着芷兰脸上招呼过去。

    芷兰下意识的瑟缩肩头,却寸步都不躲。

    苏菱悦眼中阴鸷一闪而过,在董妃的巴掌将要落下之时,抓住了她的手腕“董妃,打狗尚且要看主人,芷兰是本宫陪嫁进宫的,站在朝阳宫,当着本宫的面儿,你也敢对她动手?本宫看你素日里是跋扈过了头,也放肆过了头,忘了你身处禁廷中,更忘了,你和容妃一样,都只是妾妃之身!”

    容妃先前为此遭过她的训斥,这会儿董妃滋事,她平白又被拉出来说了一嘴,脸色登时难看,更觉得尴尬无比。

    偏巧淑妃此时转醒,她耳尖,听见了一声浅吟,忙转眼过去,果然见淑妃揉着眼,扭脸儿看向她们这里。

    容妃一双乌珠滴溜溜的转两转,心下立时有了计较,几步扑上前,坐在床边儿,握着淑妃的手,眼泪簌簌往下掉“真是苦命的人,来请安,也遭这样一番罪,好在孙太医请了脉,说一切安好,不然我真是要心疼死了。”

    苏菱悦听来觉得刺耳,她心下以为,此事大抵与容妃脱不了干系,可这个女人竟把戏演的这样好,那眼泪说掉就掉,简直比当红的演员们演技还要精湛了,要不是她冷眼旁观,怕真要信了容妃与淑妃的姊妹情深。

    她还攥着董妃的腕子没松开,而那头容妃也还拉着淑妃的手哭诉着。

    苏菱悦听的久了,只觉得头疼,一把甩开董妃的手,厉声呵斥过去“淑妃尚在病中,孙太医说了她要卧床静养,你在她床前哭哭啼啼,是存了心要搅扰她的清净安宁,叫她不能安心养胎吗?”

    这顶帽子扣的大,容妃哪里敢生受,满脸委屈的收了声,又做哽咽抽泣状。

    淑妃先前折腾了一场,实在提不起精神,开口叫皇后,声儿却也是虚弱无力的“容妃姐姐只是担心我……”

    这女人是真没脑子吗?

    苏菱悦听了这么一句,就懒得再理会她。

    都是进宫有日子的人了,淑妃竟还天真至此,容妃在她病床前掉几滴泪,她就以为人家是真心待她,殊不知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鳄鱼的眼泪。

    董妃抿紧了唇角,见淑妃转醒,她自然放下心来,可是方才被苏菱悦当众训斥,又难免面上挂不住“皇后娘娘教训臣妾,叫臣妾别忘了尊卑有别,难道芷兰就能站在臣妾的面前,指手画脚吗?皇后娘娘偏袒之心,未免也太过了些,何况臣妾又有哪里说错了?连皇后娘娘自己都会说,这朝阳宫,是您的地方,难道那朝阳殿地砖上的油,是臣妾抹的不成?娘娘即便救治淑妃,又能证明什么呢?您也不过是怕,淑妃真在朝阳宫中出了事,皇上和太后不会轻纵了您罢了!”

    她是心里认准了,此事就是苏菱悦唆使,而在淑妃出事之后,她又做出一副尽心救治的模样,淑妃能母子平安,全靠运气,与苏菱悦的救治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即便有,那也只是苏菱悦故做好人而已,谁知道她今后还会有什么歹毒心思。

    苏菱悦实在觉得头疼,这古代的女人都是糊涂蛋吗?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明白,还是说,真的就只是关心则乱而已?

    “够了。”她没再拔高了音调呵斥董妃,就那样平着声儿,看似心平气和的,却端出十足的气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