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姜云衢无奈地唤了一声,“今时不同往日了,妙娘马上就要嫁给肖督主,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咱们动不了她。”

    “什么肖督主?”陈氏听得一脸茫然。

    “东厂督主。”姜云衢说着,语气中含了恨,“也不知她走了什么狗屎运,一个带着娃的寡妇,竟然入了肖督主的眼,姓肖的还扬言要八抬大轿把她娶回家,这事儿前些日子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陈氏脸色一僵,“怎么可能!”

    凭什么她去坐牢,那不知廉耻跟野男人苟合生下孽种的小贱人踩着她的肩膀飞上高枝!

    姜云衢清楚看到了他娘眼中的愤恨与不甘,那恨意太过强烈,让他这当儿子的都有些被吓到,怔了怔,劝道:“娘,咱们且再忍忍吧,我刚入官场,还无权无势,要想跟肖督主斗,只能有一个下场,况且,我现在还得靠着妙娘的关系议亲呢!”

    “终究是老天瞎了眼!”听到儿子如今还得靠着那小贱人的关系议亲,陈氏又骂了一句。

    “我今儿来找娘,是关于亲事,想让娘给拿拿主意。”姜云衢说。

    “怎么,亲事不顺利吗?”陈氏分明记得白天姜明山走的时候说再过不久就能定下来的。

    “不太顺。”姜云衢叹息着,“对方家世倒是挺高,礼部尚书府,但刘尚书的意思是,他们家只要上门女婿。”

    “那就让他自个儿找上门女婿去!”陈氏冷声道:“我儿子可是溪水村百年来出的头一个进士,这么优秀的人,有的是姑娘想嫁,绝无可能入赘去看人眼色仰人鼻息。”

    “娘!”姜云衢打断她,“有些事情,咱们必须得面对现实,我确实是村里第一个高中进士的,但在这进士遍地走的皇城脚下,我只是成百上千进士中的一员,排名不靠前,又没有什么卓越的成绩,很难被高门世家看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天大的好机会摆在眼前,我不想就这么错过。”

    机遇这种东西,读书人最是能感同身受,一旦错过,就有可能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翻不了身。

    他不想再过现在这样看不到前路的迷茫生活,不想每天都暗恨自己怀才不遇,不想再被翰林院比自己成绩好的同僚呼来喝去。

    眼下明明就有个能让他摆脱现状的绝佳机会,他为什么不能好好利用?

    陈氏有些看不懂他,“那你既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娘,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姜云衢揉着额头,最近被入赘这事儿折腾的,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

    看到儿子这样,陈氏到底是心疼,语气也软化下来,跟他说:“绝大多数人家招上门女婿,都是子嗣不行,要么没有子嗣,想让闺女留在家传承香火,既然尚书府要的只是子嗣,那你把人娶回来,生个儿子给他们家不就行了?”

    姜云衢豁然开朗,眼神也跟着亮了亮,“娘的意思是,我不用入赘,照常把尚书府的姑娘娶回家,等她生了儿子,抱去给刘尚书?”

    “那不然呢?”陈氏道:“只要你舍出一个儿子,就不用入赘,他们家得了自己想要的,往后该怎么扶持你,还是会怎么扶持你。”

    “对对!”姜云衢烦躁了好几日的面上终于露出笑容,“只要那姑娘身子骨正常,舍了一个儿子,往后我们还能再生,难怪老话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原来是这么个意思,还是娘英明。”

    见他开心,陈氏也跟着开心,“那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了。”姜云衢点点头,“我明儿就亲自去找刘尚书谈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