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嬷嬷铁青着脸。

    她来前是听说了姜家这位二姑奶奶也接到帖子,但没料到会这么巧刚下马车就碰头,姜柔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揭自家姑娘的短惹来那么多非议。

    到底姜柔说的都是事实,姑娘下花轿那天确实是当着宾客们的面要求必须新郎官亲自来背,进了新房也没喝合卺酒,甚至于婚后直到现在都没与姑爷圆房。

    本来就理亏在先,倘若这种时候她再站出来反驳,难免背上个仗着尚书府的势欺负姜家人的名声。

    可,自家姑娘又不能白白受了这委屈。

    掐着掌心,孔嬷嬷正骑虎难下。

    这时,人群开外突然传来一把婉转动听的嗓音,“下花轿要新郎官背也好,还是新房内不肯喝合卺酒也罢,那都是人家小两口的事儿,新郎官都未曾说什么,秦少夫人却专程跑到淮阳长公主府门前来痛踩自家嫂嫂,您自诩世家贵族,说的话却好像没一句是跟世家贵族教养所沾边的。”

    这话明着是在斥责姜柔,实则连带着先前发过言的那些人一并给骂进去了,堂堂世家出身,一张口就论人是非,没教养!

    众人脸僵了僵,纷纷回过头,就见一抹风华明艳的身影朝着这边来。

    有几位当即认出她,忙讪讪地打着招呼,“夫人可好久都没跟我们一处聚了,没想到今儿能在太子妃的生辰宴上碰面。”

    姜妙看了说话的妇人一眼,好像是个侍郎夫人,她曾经去她家府上赴过宴。

    但那是在她初次步入这个圈子的时候,因为想着多跟她们打交道能学到更多东西,便来帖不拒,后来邀请她的多了,她便开始挑人,但凡两面三刀人品不端,或者作风有问题的,她一律不去。

    刚刚说话的这位,便是去了一次便再也不想去的。

    姜妙打心眼里不喜欢她,但大面儿上的功夫得做足,因此听到人问候,她礼貌地笑了笑,说自己最近不得空。

    “夫人在筹备婚事,忙是应当的。”侍郎夫人再次笑开,说那下次,下次让姜妙一定到。

    其他人也围着姜妙客套起来。

    姜柔在一旁看得脸都青了。

    这小贱人,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嫁的不过就是个太监阉奴,还以为入宫当皇后呢,让那么多人捧着敬着,她也不怕折寿!

    “青梅,咱们走!”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姜柔带上婢女匆匆入府。

    青梅道:“姑娘怕什么,咱们又没说错话,少奶奶本来就娇里娇气该着人收拾,您看到没,先前那些夫人太太的眼神,一个个嫌恶得跟什么似的,姑娘可算是出了口气了。”

    姜柔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是真怕了姜妙那张毒嘴才会拉着青梅跑路,冷哼道:“我能怕了她?不过是觉得她嫁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不配跟我站一块儿罢了。”

    “就是!”青梅撇撇嘴,“那些夫人太太,也不过是表面上捧着她而已,事实上私底下不知吐了多少唾沫星子骂她呢,寡妇与宦官,啧啧,真是好一出别扭的郎情妾意,还扬言要广发喜帖大宴宾客,真是笑死人了,到时来的该不会都是些太监吧,能赶得上咱们姑娘婚礼的一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