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有事让线长来说。”

    何树看看陈河,略微想了一下,就听话坐了回去。

    老瓜不敢在这里待太久,见叫不动何树,拖着步子回去了。

    陈河很少主动管闲事,他在监舍里,乃至整个监狱里,都像是一个一直超脱在外的人。

    他的冷漠跟以往何树上学时的那种冷漠不一样。

    何树是被人排挤后,强装不在意的冷漠。

    而陈河这个人,接触的时间长了,会让人感觉他是真的对这个世界冷漠。

    今天陈河突然开口了,管了他从不会管的闲事,让何树有些意外。

    他看了陈河好几眼,陈河都没有搭理他。

    老瓜回去自己的位置后不久,就喊了线长过去,何树以为他要说换岗的事,结果却听他报告说是熨烫机坏了。

    却在线长去检查的时候,突然扯下了那条滚烫的蒸汽管子,将喷出的滚烫热气对准了线长....

    何树只听见几声惨叫,扭头望去,熨烫那边的大间雾气弥漫,有人在里面惨叫不止。

    工厂内值班的狱警冲了过去,其他人也有趁乱到处乱窜。

    警铃瞬间响起,一批狱警持防具跟电棍进来,所有人都原地蹲下抱头。

    不听话的根本不劝告,直接放倒。

    何树心脏砰砰的跳着,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狱警这样,也知道是出了大事。

    很快,他们这批在外面流水线的犯人一个排一个被叫到了外面操场站队。

    周围有狱警带着枪看守,不准动,不准说话,如此严厉的情景是何树第一次感受到。

    顶着烈日,但随后看到从里面陆陆续续惨叫着抬出来的人后,所有人心里都升起了一股寒气。

    老瓜是最后一个被抬出来的,他的脸被车间里的随处可见的布料子蒙着,但上面已经被血迹浸透。

    那双补了又补的破鞋,只剩下一只套在脚尖上,另一只不知掉到了哪里。

    之后的一段日子,取消了放风,取消了工厂的劳动,也取消了周六周日的福利。

    他们每天都在闷热的监舍里,看电视学习,开会,检讨,写检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