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荻一时不太灵光,以为这货要跑路呢,迈开大步追了过去。薛牧到了廊下柱子边,停步而望,夏侯荻似是没想到他会停,踉跄了两下没站稳,一头就往他身上栽。

    薛牧伸手想要扶,夏侯荻却自己伸手推在他胸前,一把将他顶在柱子上,揪着他的衣领道:“薛公公,别来无恙?”

    她身上酒气飘散,却又不是醉后的臭味,反而是醇香扑面,夹杂着她自有的芳香,很好闻,暖暖的微醺。但力气很重,薛牧被她顶得背都有些发疼,可以感受到她强压着的火山,随时都会喷涌。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你管得着?做了母妃床上佳客,莫非当自己是我父皇了?”

    “我若是你父皇,你的公主之名也不会等到今天。”

    “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的册封?”夏侯荻怒道:“你们这是矫诏!我还是一个骗了天下人的假货!”

    “血脉是真的,何谓假货?”薛牧淡淡道:“如今群臣昭示,天下传扬,纵使姬青原三年后能够复原,他也不可能再去否认这个圣旨了,这便是定局。”

    “呵……”夏侯荻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近在咫尺地看着他的脸:“听你这意思,好像你还想过让他复原?”

    薛牧木然回答:“我不想他复原,但我会希望他活得好好的。你的哥哥们则未必有我这份好心。”

    夏侯荻眯起了眼睛。

    薛牧又道:“你要揭发我么?”

    夏侯荻沉默。薛牧是为了她的册封才暴露的,揭发么?做不做得出来?

    “我也把持不了太多东西,如今的朝政不是在诏令上动动手脚就能成事的,但我会希望维持现状。反而你要注意一点,我和某个人比了很久很久的耐心,这才是一条会弑父杀兄的毒蛇。就算你要揭发我,也请先跟我合作一回,等到这个人露了馅,你我再解决我们的问题。”

    夏侯荻揪着他衣领的手慢慢失了力气,身子的重量更多地支撑在他胸膛上,喃喃道:“你想怎么对贵妃?”

    “婉兮苦了十几年,你不要怪她……”

    “我不怪她!我只问你!”

    “如果你父皇驾崩,某位皇子上台,我会把婉兮接走。”

    “那我呢?”

    薛牧愣了一愣。

    夏侯荻大声道:“我被你亲手推成了公主!你也能接得走吗!你啃了我就想不算数吗,混蛋!”

    这是一句没有酒意激发的状况下绝对不会说的话,本质和“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没有区别,要不是这场半醉,夏侯荻永远也不会这么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