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心意宗的人最气的是,很多人都不是死于被人砍杀,而是和人争斗中,自己的乾坤戒莫名其妙爆炸了……都不知道纵横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的这种伏笔,简直诡异。

    之所以心意宗还顶得住,是因为外来者实在太杂,众人倒也知道一个道理,太强的外压会导致心意宗很快又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并且也没有人愿意自己成为第一个入局被别家黄雀在后的,个个都在防着别家。

    这便是当初薛牧对薛清秋说的,让别人先啃,我们找准机会再说,不要第一个下手。

    薛牧看得出的,别家自然也不是傻子,没有人去直接攻击心意宗。有些在背后支持心意宗的各个派系争斗,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到处杀人放火,有些则是默默潜伏等时机,一个月下来,数千里沂州几成荒土。

    继续下去,心意宗不用人打,就能直接毁于一旦。

    在一片内外飘摇之中,被自己人护着没死的潘寇之醒了。

    顶级强者的可怕就在于,只要他能动了,就有足够的积威和实力收拢局面,哪怕他伤得实力大降,也是一个可怕的主心骨。

    “呛!”潘寇之的长剑抹过一名心意宗长老的脖子,在鲜血喷溅之中,潘寇之弯着腰,剧烈地咳嗽。

    “砰!”长老的尸体倒地,潘寇之的咳嗽也慢慢止歇,伸手看了一眼咳出来的淤血,轻声道:“还打,还争,争得一片白地,拱手送与不知哪头饿狼享用?”

    鸦雀无声。

    “鹭州之事,非本座一意孤行,而是众人商议的结果,成败能赖本座一人?若你们不是如此自利,早早团结一致,为本座疗伤,此时本座也不至于燃烧寿元以镇伤体,连个初入洞虚的实力都留不住,还活不过三年。”潘寇之又咳了起来,良久才喘息道:“如今外敌无数,若是薛清秋夏文轩等人强攻而入,本座也无力抵挡,你们满意了?”

    有人嗫嚅道:“他们各自牵制,也不敢自己强攻,怕黄雀在后。何况攻下了也守不了。”

    “是啊,看着还能苟存是不是?可他们肆虐境内,乱局如何收拾?”潘寇之脸上涨起潮红,大怒道:“你去收拾?还是你?你?”

    人人都垂下了脑袋。

    潘寇之环顾一圈,淡淡道:“如今境内四处战火,缺粮少食,听闻早前外购的粮食半是沙子,你们怎么处理?”

    还是一片沉默。

    “放弃吧。”潘寇之淡淡道:“整个沂州与我们无关,谁爱吞谁吞去,趁着他们不敢强攻,关了山门顾好自己。所有入道者,全部去镇世鼎边参悟;所有积累的丹药,平均分发,能突破一个是一个,谁洞虚了,宗主就是谁。”

    “那……你呢?”

    “我?”潘寇之嘲讽地看了一圈:“你们全去闭关了,我若再不在,那也不用薛清秋了,随便来个影翼都能烧了这座山。都去吧,起码本座还能坐镇三年。”

    生死存亡的危局里,一代强者终究是显露出了应有的气度与担当。心意宗上下从来没有这么团结过,靠的却是潘寇之燃烧寿元最后的三年。

    但潘寇之心中清楚,很有可能,撑不了三年。一旦如今各自提防的外力,也被人牵头达成某种分赃默契的话,那就是心意宗灭亡之时。

    看着众人各自去闭关,潘寇之静立良久,忽然招来了一个亲信:“你持我信物,去一趟问剑宗,去见蔺无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