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春自是去赴宴了的,送了符合规矩且不出错的礼物,便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不出声了。

    八阿哥赐名弘毅,正式记入皇家玉牒。

    远远瞧见壮实的八阿哥,夏冬春只觉惊奇,听说八阿哥出生时是早产,如此也足足有八斤重,刚满月已然重达十斤。

    惊奇之余,夏冬春轻叹,若是成年后的八阿哥,得知生母去世的真相,又该如何自处呢?

    原先还取笑过富察氏,入宫时位分不低,后来却不升反降,如今到成了她们这批秀女中位分最高的了。

    富察氏的葬礼办得匆忙,皇上更是对此事未置一词,虽是由皇后亲自主持的,也是符合妃位规制的,到底还是潦草了些。

    想到这夏冬春又叹了口气,人去万事成空,稚子又何其无辜,生来便要卷入漩涡,成为乌拉那拉氏弄权的棋子。

    端起面前的果酒一饮而尽,夏冬春不再深想,转过身与身旁的莞嫔说起话来。

    上座的太后与皇上也说起家常话来,只是夏冬春几人离得近,听得清楚些。

    “八阿哥已满月,该由谁抚养,皇帝可有定夺?”

    “儿子目前并无打算,便再叨扰皇额娘些日子吧,也好让皇额娘享享天伦之乐。”皇帝不轻不重地开口。

    “哀家老了,如何照顾得了一个婴儿。顺妃从有孕到生产,皆是皇后一手照料,妇人生产便是过鬼门关,顺妃运气差些,也怪不得皇后,且皇后亲自操持了顺妃的葬礼,又日日来寿康宫亲自照料八阿哥,自弘晖去了,哀家已许久未从皇后身上看到一个做母亲的模样,依哀家看,八阿哥不如就暂且养在景仁宫吧。”

    皇上沉默着不发一言,似是在认真考虑。

    夏冬春早知此事已成定局,是以便事不关己地饮着果酒,也不甚在意莞嫔与惠嫔在一旁突然停下了说笑。

    “皇额娘可是有以八阿哥为嫡子之意?”皇帝沉吟着开口,不辨喜怒。

    “哀家从未有此想法,只是终究体谅皇后辛苦,自从失了弘晖,皇后便时常自苦,皇后亦是你的妻子。”

    皇上并未再开口,也饮了几杯酒。

    不多时,皇帝便传了旨意。

    “顺妃难产薨逝,朕心悲痛,感念八阿哥年幼,特准其交由皇后抚养,玉牒不做更改,仍记于生母富察氏名下。”

    “四阿哥弘历,朕闻其聪颖好学,特命其接回皇宫教养,与三阿哥弘时,同住阿哥所,并一同入尚书房。”

    夏冬春一愣。旋即又觉得合理,若是八阿哥记在了皇后名下,便成了嫡子,届时又会无端生出许多风波来。

    至于将四阿哥接回宫中,夏冬春也不明就里,想是觉着三阿哥孤身一人住在阿哥所太过孤单,或是鞭策敲打三阿哥用功学习,似乎都不太说的通。夏冬春没有头绪,索性便不去想了。

    入了伏,天气更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