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终是不忍,传信给贵妃,念其侍奉圣驾多年,年府之罪不会牵连到她,然若她再步步相逼,年府之罪便罪加一等,并褫夺其位分封号,终生圈禁翊坤宫。

    华贵妃心如死灰,回到翊坤宫便紧闭宫门,一篇篇写下陈情信,命人送往养心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襄嫔在景仁宫当众告发翊坤宫贵妃草菅人命,指使周明海害死宫女福子,且多次虐待温宜公主,陷害嫔妃,卖官鬻爵等多项罪名。

    皇后下令捉拿周宁海入慎刑司,严刑审问,周宁海对华贵妃多项罪名供认不讳。

    皇上下旨,褫夺贵妃封号,贬为答应,禁足翊坤宫,无诏不得出。

    同时,襄嫔因检举年氏有功,姑豁免其同谋之罪。

    至此,年家倒台已成定局,宫里再也没有宠冠六宫的华贵妃,有的,只是翊坤宫小小的年答应。

    钟粹宫。

    “什么?只是褫夺封号,贬为答应?连翊坤宫都许她住着?”惠嫔不可置信道。

    “圣旨已下,此事无可转寰了。”莞嫔道。

    “当日费贵人诬陷你与果郡王,皇上便以雷霆手段下旨将其杖毙,如今年家已倒,年氏竟是毫发无伤,还好好地住在翊坤宫里。”沈眉庄错愕地坐下,久久不能回神。

    “姐姐,此事足以证明皇上还顾念与年氏的旧情,如此我们还须从长计议,若是操之过急,只怕会失了圣心。”甄嬛温言劝慰道。

    不止眉姐姐,她心中亦是不平,此前她与眉姐姐,陵容,多次遭年氏侮辱刁难,甚至眉姐姐深夜落水,险些丧命亦是年氏所为,何况还有卖官鬻爵,戕害人命等恕无可恕的罪名,皇上竟如此轻拿轻放了。

    “旧情?你不是说,年氏多年不孕,求遍天下名医,受尽苦楚仍未果,乃是因为皇上独独赐予她的欢宜香中有大量的麝香吗?还有端妃娘娘所说当年一碗堕胎药,打掉年氏腹中的男胎亦是皇上授意?这些便是皇上与年氏的旧情吗?可笑至极!”沈眉庄怒道。

    “姐姐慎言,小心隔墙有耳。”甄嬛忙道。

    “慎言慎言,整日清醒克制又有什么用,倒不如与年氏一般,恶事做尽,富贵荣华享尽,在后宫恣意放肆,连中宫皇后都要让她几分,到头来的惩罚,竟只是降位禁足。我便罢了,受年氏阴谋诡计迫害也无从申冤,可你呢,皇上如此爱重你,你在年氏手下所受的折辱与磨难,便也就这般算了吗?皇上心中当真有你的位子吗?”

    “姐姐,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皇上首先是皇上,是天下共主,其次才是你我的的夫君。嬛儿最先知道皇上对年氏的处置,即便如此嬛儿亦无法更改君心,许是那年氏即便恶行昭彰,依然在皇上心中重逾你我吧。”甄嬛苦涩道。

    沈眉庄执住甄嬛的手,凄然道:“嬛儿,我不甘心,我们忍气吞声这么久,竟只换来这么个结果。我知道圣心难测,我也知道咱们的皇上生性凉薄,所以我从未谋求过什么,但我的委屈与隐忍,不该只得个这么个交待,我不甘心。”

    “姐姐,莫要做傻事啊,想想沈伯父与伯母,我们的身后还站着整个家族,万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啊姐姐。”甄嬛察觉到沈眉庄怨气深重,心中恻恻,忙劝道。

    殿中寂静良久,方听得沈眉庄悠悠开口:“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轻举妄动的。嬛儿,此事既已如此,已非你我可左右,你也莫要心中忧怨,宽心些,年氏的下场远不止如此。”似是收起了情绪,沈眉庄柔声道。

    “姐姐,你能想开便好,来日方长,咱们便眼睁睁看着年氏最后的下场。”甄嬛松了口气,她真怕眉姐姐想不开,图一时之快便做了傻事。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叫来安陵容三人一同用了午膳,甄嬛方才回去。

    “陵容,近日天儿冷了,你身子弱,要仔细些,若是缺了什么,便让宝鹊来我这禀报。”沈眉庄道。